他一直以為,大王是在等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人。也不知道這世上有哪位女子,如此幸運,能得大王青睞,甚至念念不忘。
直到剛剛見到那一幕,他似乎明白了。他本來就是聰明伶俐之人,否則也不會被大王選上貼身伺候了。
想起剛剛大王警告他的眼神,他打了個寒顫,心下已經明白該如何做。這個衛先生是跟彆人不一樣的,自己將來萬萬不可有越矩之處。
等到衛蘇醒來,一睜開眼就發現情況不對勁,當他對上秦湛的雙眼時,還愣了一瞬。這才回想起來,自己這是已經到了秦國,有秦王湛親自前來迎接,自己上了秦王的車駕聊天,然後聊著聊著自己這是睡著了?
衛蘇這才發現自己還躺在秦湛的腿上,連忙爬起來,臉色微紅,出糗出大了。秦湛不動聲色的揉了揉被枕得發麻的腿,可衛蘇還是發現了,拍了拍腦袋,懊惱的道:“看我,怎麼就睡著了。”
秦湛微微一笑,沒有說話。衛蘇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天色已晚,他們也早就到了目的地。周圍人都走完了,馬車裡就剩自己與秦湛兩人了。
不遠處還候著一名宮人,此時正眼觀鼻鼻觀心,像個木頭人一般立著。至於與衛蘇一同之人,早有人安排著去休息洗漱去了。
衛蘇瞪了他一眼,“到了你怎麼也不叫我?”
秦湛委屈,“我是看先生太累了,想著讓先生多休息休息,這才沒有叫先生。”
秦湛這幅樣子,衛蘇就是有火都發不出來了。罷了罷了,好歹他也是為自己著想,他一路上需要策劃行程,避免被人發現,勞心勞力,再加上路途艱難險阻,確實太過於疲累。這才會在秦湛布置的舒適輕鬆的環境中熟睡過去,這確實也不能怪秦湛。
“那我們先下去吧。”衛蘇說完便當先跳下車駕。再過一個時辰左右,接風宴都該開始了,他還沒梳洗,風塵仆仆的像什麼話?
回頭看秦湛卻不動,心下疑惑,“你怎麼了?”
秦湛指指自己的腿,苦笑道:“我這腿,一時半會動不了了。”先前一直讓衛蘇枕著,此時早就麻木動彈不得了。
衛蘇明白了,耳根子都泛紅起來,這人……自己該怎麼說他,明明知道後果乾嘛還拿自己當枕頭啊?都已經是秦國的王了,做事情還跟從前一樣,什麼都不管不顧的。
本來想著丟下他不管的,想了想他又爬回車上。替他揉了揉,皺眉道:“實在不行我讓宮人來,他們伺候你伺候慣了的……”
還沒說完,就被秦湛拉住,“先生,不要驚動他人,我一會兒就好。”
衛蘇看他紅著臉欲言又止的樣子,還以為他是害羞,怕人知道他這樣子被人嘲笑。這麼大個人了,性子怎麼還是這樣彆扭?
不過衛蘇知道他這樣子還都是因為自己,所以倒也沒有強求,幫他將血脈揉順了,一會兒就沒事了。
看秦湛能動了,衛蘇鬆了一口氣,這才拉著秦湛下了馬車。也許是還有些酸軟的緣故,下車後的秦湛一個站立不穩,就朝著身旁的衛蘇身上倒去。
衛蘇手忙腳亂的接住他,剛想叫不遠處的宮人侍者,就聽秦湛在他耳邊道:“先生,我一時間還沒力氣站穩,先生幫忙扶著活動活動就行了。”
衛蘇耳朵癢癢的,想放手不管吧,又實在不能將秦湛一個人丟在原地,也隻能認命的扶著他。衛蘇也習慣了,以前潁陽學宮之時,偶爾秦湛喝醉之後,耍酒瘋從不讓彆人靠近。也隻能自己才能安撫住他,每每也是這樣扶他回去的。
這個時候的衛蘇才發覺秦湛如今已經比自己還高半個頭,明明當年離開之時,秦湛瘦瘦小小的,個頭也比他矮上一些的。
衛蘇妥協的動作讓秦湛嘴角弧度抑製不住的上揚。
不遠處的秦湛的貼身侍者趙立偷偷看了一眼,瞠目結舌,這是他們大王?他們大王真的沒有被偷偷換人嗎?
他們這些人專程侍候大王的,隨時都注意著車駕動靜的,以便王能隨時使喚,隻是今日,他卻不知道該不該上前打擾。猶豫間見衛先生出了車駕複又回去,決定還是先看看再說。如果真需要他想來大王也會傳喚,可如果自己壞了大王的意,大王怪罪下來,自己可承擔不起。
正想著這些有的沒的,就見衛先生又出來了,隨後不知道朝著車裡說了句什麼,大王也下了車駕。隻是,大王一下車似乎站立不穩,便直直朝著衛先生身上靠。他剛想上前去攙扶,卻見大王身後的手朝他搖了搖,示意他不得靠近。
於是,剛動了半步的腿便縮了回去,繼續眼觀鼻鼻觀心。
秦湛半邊身子都掛靠在衛蘇的身上,他高大的身形給了衛蘇一種莫名的壓迫感。耳邊時不時有耳鬢廝磨的酥麻感,令衛蘇是萬般難捱。
就在衛蘇忍不住要讓人過來幫忙時,秦湛曬然一笑,放開了衛蘇,“現在好多了,多謝先生。”
衛蘇鬆了一口氣,點點頭,“時辰已經不早了,我還要去梳洗一番。”
秦湛自然是理解的,“也好,先生自去,我在接風宴上等先生共飲。”
說完招手讓趙立過來,吩咐了幾句,就讓他帶著衛蘇前去洗漱更衣。
趙立自然不敢怠慢,躬身行禮,“衛先生,奴早就準備好了,請先生隨奴來。”
衛蘇點頭,朝著秦湛行禮辭彆。
秦湛站在原地,盯著衛蘇離去的背影,嘴角勾勒出一抹心滿意足的笑來。先生,我等了你那麼久,終於等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