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一雙手快速閃過,那條尾巴也不見了蹤影。
裴謹顯然也聽到了,細長雙眸微眯,一眼便鎖定了位置,大概是巨石後的人已經意識到自己暴露,在寧卿和裴謹找過去時提前走了出來,懷裡還抱著一隻小狐狸。
這個小弟子大概怎麼也沒想到遇見的人會是裴謹,直接愣在原地,連忙將懷裡染血的狐狸往衣襟裡藏。
“你在做什麼?”裴謹長眉輕蹙。
小弟子強裝鎮定,凝華仙君向來溫和,定然不會與他計較,想完弟子的心安定不少。
“啟稟仙君,在下養的靈獸不見了,於是來尋它,隻是似乎受了點傷。”
若是他的靈獸,受傷了為何半點不見擔憂,裴謹伸出白皙的大手,“將它給我。”
小弟子還想說話,但在裴謹麵前不敢有半點放肆,膽戰心驚地將懷裡的東西恭敬地交到了裴謹的手上。
小狐狸的頭埋入毛絨絨的身體裡不敢抬起來,卷起的尾巴根部有一個深深的刀口,修仙界喜愛用狐狸的尾巴做披肩,若是有了靈智的狐狸,甚至萬金難求。
裴謹大手輕撫著它的腦袋,手上淡藍色靈力湧現,療愈即將斷開的尾巴,不過幾息之間,傷口便恢複如初,隻是血跡依舊殘留,顯得觸目驚心。
鮮血染紅了男人雪白如玉的長指,像是點點紅梅,但他毫不在意,任由血液殘留在皮膚上。
“你確定,這是你的靈獸?”披著雪白大氅的男人立在雪地裡,長身如玉,濃墨般的黑發垂至腰際,黑白相稱,宛如一副絕美的水墨畫。
但弟子生不出半分欣賞的心思,迫人的威壓壓得他頭都無法抬起。
裴謹現在的心情並不算好。
威壓越發沉重,小弟子身體劇烈顫抖,最終“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他不敢說出實情,但也不敢忤逆裴謹,隻得顫聲道:“仙君若是喜歡,小的自然雙手奉上。”
可這話卻讓和裴謹彎了唇角,周身威壓更甚,連鬆枝上覆蓋的白雪都在劇烈顫動。
“我再問一句,這究竟是否是你的靈獸?”裴謹聲音冷冽似冰,不見半分剛才的溫和。
“我……”小弟子慌不擇路,凝華仙君向來溫和待人,為何要如此為難他。
絲毫不減的威壓壓得他仿佛血管都在破裂,強烈的疼痛讓他不敢繼續隱瞞,恐懼地大聲道:“仙君恕罪,這小東西不是我的,小的一時糊塗,請仙君莫要怪罪。”
裴謹眼裡浸滿冷意,手腕輕抬,那弟子手臂上“呲”一聲便出現一指粗的猙獰傷口,“滾。”
他抱著小狐狸轉身,見旁邊的寧卿傻愣愣地站著不動,才想起自己的失態。
回想起方才的舉動,連他自己都有些怔楞,冷漠在瞬息間褪去,眉眼溫和,裡麵像是揉了無數的情意,又成了之前溫和有禮的凝華仙君。
“他性子如此殘忍,師兄我自然得教訓他,阿寧認為我說得對嗎?”裴謹溫柔注視著寧卿,輕聲道。
寧卿壓下心裡的驚疑不定,“師兄做得自然對,那種人就該扒了他的皮,讓他好好體會體會這種痛苦!”
罵著罵著,她覺著師兄教訓得實在太輕了,那個人竟然虐待小動物,可恨至極!
連忙看向裴謹手上的小狐狸,寧卿心疼得很,伸手過去要接,“師兄,我想抱一抱。”
“臟。”
“哪裡臟,我給他洗洗就好了。”
寧卿抱過小狐狸,聽見它虛弱的哼唧聲更加心疼,這麼可愛的小東西竟然被那樣殘忍地對待,男二的九條尾巴隻剩一條,那八條恐怕都是這麼沒的。
小心翼翼將這小東西放進自己的鬥篷裡蓋著,免得著了涼,“走師兄,咱們快回家。”
回家好好給他洗個澡,洗得乾乾淨淨漂漂亮亮的!
寧卿小跑著衝向青梧山,裴謹卻拉住她的手,垂眸將她的鬥篷整理好,檢查好沒有任何漏風的地方才放開,“好了,走吧。”
到了山腳,寧卿很是熟練地等著師兄召喚出他的本命靈獸,一隻通身火紅的大鳥憑空出現在地上,寧卿直接將這世間罕見的鳳凰當做坐騎,爬上去端端正正坐著,“師兄快上來。”
成為坐騎的小紅不滿地嘰嘰喳喳叫了兩聲,最終認命地飛往青梧山。
寧卿可喜歡坐小紅了,又大又平穩,還十分安全,掉下去了它也能接住自己,關鍵是小紅還很好養活,她都想要一隻這樣的大鳥,但是她本事不夠,是不可能心甘情願地跟著她的,這也不能怪它們。
但今夜不知為何,小紅有些急躁,飛得不是很平穩,寧卿單手抱著小狐狸,另一隻手去拽它的羽毛,好穩住身形避免掉下去。
誰知中途一個劇烈顛簸,手裡的小狐狸直接甩飛了出去,寧卿魂都要嚇沒了,當即撲過去就要去撈,有驚無險拽住了它的腿,但還沒緩過氣,她的腰便被一隻手覆住,坐進一個溫熱的懷抱裡,她轉頭,就對上師兄含著怒氣的目光。
裴謹突然後悔救下那隻狐狸,僅僅隻是見了一麵,這東西好像在她心裡就已經有了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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