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2 / 2)

尖叫聲引起眾人的注意,轉眼間,一個靠前的弟子便被旋渦湮沒,旋渦還在高速旋轉,中心的洞穴越來越大,弟子們穩住心神嚴陣以待,不斷匍匐著往後退,怕不一小心也卷入旋渦。

這樣極端惡劣的情況下,眾人即便是有心想救那位弟子也沒辦法。

“仙君!流沙蔓延過來的速度越來越快,我們或許得撤離!”若是繼續待在原地,極有可能被蔓延過來的流沙卷入,現在隻能儘量遠離。

話落,眾人腳下突然失重,在根本沒來得及反應之際,陷入流沙之中。

昏暗地宮,陷入昏迷的寧卿緩緩睜眼,對上兩雙齊刷刷看著她的眼睛。

差點嚇得她心臟驟停。

“師兄。”她看向另一側的紀樾,一時間不知道怎麼稱呼他。

“阿寧,可有事?”

寧卿搖搖頭,“師兄我沒事。”

她看向彆處,空蕩蕩的,“落雪師姐呢?”

“不知。”

寧卿傻眼,師姐一個人豈不是很危險?

或許他她們掉落到不同的位置,走一會兒便能遇到。

寧卿不再多想,她站起身打量周圍,牆壁上不知燃燒了多少年的鮫油燈已經掛滿了灰,卻躍動著藍色的幽暗火光。

這裡像是專門修築的地宮,呈正方形,空氣中充斥著腐朽潮濕的難聞氣味。

抬頭向上看,是封閉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進入的這裡,隻記得身體失重下落,她若是墜入地底,可為何頭頂是封閉的?

這裡如此潮濕陰冷,很可能處於地底深處。

四周也是封閉的,沒有看見門,應該有隱藏的機關。

裴謹走到寧卿身邊,正想去握住她的手腕,卻想起之前她躲開的畫麵,他抿唇,收回了手。

封閉的空間裡突然傳來哢嚓一聲悶響,像是腐朽機關轉動的聲音。

有危險。

男人不再猶豫,當即一把將寧卿拉到他身後,寧卿知道現在時機不對,強忍住抽手的衝動,被他的大掌緊緊扣著。

寧卿的乖順讓裴謹緊繃的神經微鬆,他手上用力,再不傷及寧卿的情況下,儘可能拉緊她。

那道哢嚓聲響了一聲後便沒再響起,可就在寧卿的心才稍稍放下時,便又突然哢哢作響,聲音滯澀,在這封閉的空間裡顯得越發沉悶。

又過了幾秒,一

聲接一聲的哢嚓聲不斷,緊接著傳來沉重的鎖鏈碰撞下滑聲,類似巨輪拋錨滑下成噸鎖鏈的聲音。

隻能看見聲音,卻不知這聲音從哪裡傳來,寧卿心臟劇烈跳動。

鎖鏈滑落聲持續了接近半分鐘的時間,在驟然停頓後,地麵劇烈震動,三人險些摔倒在地。

四周的牆壁之下出現一指長的縫隙,腐敗腥臭的味道猛然撲麵而來,寧卿幾欲作嘔。

窸窸窣窣的聲音密密麻麻傳來,有東西在靠近,裴謹捏緊寧卿的手腕,他緊盯著牆壁之下的縫隙,為隨時可能發生的危險做好準備。

漆黑的縫隙裡,一條條漆黑的條狀物體扭動著不斷逼近三人,密密麻麻一大片,密集得已經看不出地麵,待更近了,三人才發現這些都是一指粗的小蛇,通身漆黑,頭上有尖刺,豎瞳泛藍,劇毒。

這裡宛如一個蛇窟,不到幾秒,這裡將會被這些數量驚人的蛇占據,而她們勢必會被吞噬殆儘。

現在寧卿成了唯一能動用靈力的人,她示意師兄放開她的手,這次換她來保護他。

雖然裴謹和紀樾無法動用靈力,但不代表沒了靈力就毫無自保的能力,寧卿從芥子袋中取出幾把劍遞給兩人。

她握著劍柄,麵對前方一條纏著一條不斷往前爬的小蛇,手中靈力頓時湧現,炸死一小片。

但前方死了的蛇迅速被後方宛如潮水的蛇群掩蓋,不斷向幾人的方向扭動。

寧卿丹田裡的靈氣很快便消耗乾淨,不斷吞食補靈丹,但長此以往肯定會出問題。

一旁的裴謹手起刀落,破空劍氣斬殺了大片前赴後繼吐著蛇信子的小蛇。

時間已經過去半個時辰,毒蛇的數量終於有所減少,地上被斬斷的蛇堆了一地,惡臭味撲鼻。

裴謹斬殺最後一條毒蛇,寧卿脫力差點摔倒,正要去扶她,卻被紀樾搶了先,他頓在原地。

握住劍柄的手指已經泛白,緊盯著二人。

少年及時將軟了身體的少女抱進懷裡。

寧卿動用了太多靈力,以補充丹藥的方式強迫自己壓榨極限,嗓子乾澀,肌肉酸痛,之前憑著那口氣一直撐著,現在她已經無法逞強。

除了她們站立的小片空間幾乎沒有可以下腳的地方,無法坐下,隻能半倚靠在少年的身上。

“你還好嗎?()”紀樾看著她的頭頂,感覺靠近她身體的地方有些發燙。

我沒事。()”她就想歇一會兒。

突然,寧卿腿上一疼。

緊緊握著劍柄盯著兩人的裴謹恍然回神,一把扔下長劍,手指緊扣某條藏在蛇堆裡襲擊寧卿的毒蛇。

手指用力,近乎將堅硬的蛇頭掐出凹痕。

他渾身裹著冷煞之氣,毒蛇垂死掙紮,蛇尾死死纏繞住裴謹的手腕,在銀黑色泛著藍光的蛇尾拚命擠壓下,手臂肌肉和青筋鼓動,血管幾乎快要破裂。

裴謹隻是盯著手臂上不斷纏繞收緊的蛇身,以自虐的方式壓下心中的刺痛。

寧卿

() 著急,立即取出匕首,控製著角度和力道,將這條蛇攔腰斬斷,黑色的腥臭血液噴射而出。

本以為將蛇身斬斷它便會自動脫落,誰知那蛇身像是知道生命麵臨威脅,狂怒之下拚儘最後一口氣想要將裴謹的手臂死死勒緊至斷裂。

蛇身已經深深凹陷於裴謹的皮肉中,像是一截不斷勒緊的麻繩,皮膚死白,看得人心驚。

寧卿著急之下試圖動手將它給扯下來,可這蛇身比她想象得纏得更緊,兩指粗的蛇身幾乎和裴謹的皮肉相融,怕傷到師兄,她現在根本找不到下刀的地方,隻能不斷用刀尖刺蛇的身體,儘可能避免傷到師兄。

看著寧卿為他著急,裴謹唇角微彎,垂下眼簾,纖長睫毛顫動,極認真地注視著寧卿。

對上他的笑容,寧卿嗓子有些啞,師兄笑什麼?他都不痛的麼?

裴謹的手臂已經發麻,他握住寧卿的手,取出匕首,不似寧卿那般小心翼翼,用力,直接一刀斬斷。

寧卿根本來不及阻止,男人手臂上的皮膚也與蛇身一齊裂開,傷口深可入骨。

男人溫柔道:“阿寧,要這樣的才能斬斷,看清楚了嗎?”

手臂上血液在流,他卻不在意,蛇頭落至地麵,他漠然地抬腳踩在蛇頭之上,咯吱咯吱的聲音傳來,蛇頭此時成了一灘腐臭的肉泥。

寧卿還未回過神,隻怔愣地看著他流血的手臂,腳步控製不住地上前,卻發現腿有些麻木,起初被蛇咬了並不怎麼疼,她便沒有管,可她的腿,現在好像動不了了。

裴謹看出了她的異常,“怎麼了?”

“好像被蛇咬了。”寧卿試著抬起自己的右腿,但有種打了麻藥的感覺,起初還能動,現在已經無法由她自己操控。

她有解毒丹,但是被這蛇咬了一口後,她渾身的經脈像是被堵塞,無法使用靈力,也無法打開芥子袋。

裴謹現在也沒辦法打開。

“傷到了哪裡?”

額……傷到了大腿,而且還是大腿根部,之前有裙子遮擋,這她還以為沒事,卻沒想到真的被咬了。

紀樾聞言也皺緊了眉頭。

指了指自己的大腿處,寧卿有些小聲地說:“這兒。”

現在兩人都有些沉默了,這裡確實不太方便。

裴謹沉吟半晌後直接道:“我來。”

寧卿聞言懵了會兒,來什麼?

裴謹垂眸看向她的大腿,這個視線下,寧卿意識到師兄要做什麼了。

替她將毒液擠出來?她在內心瘋狂搖頭,這可不行。

“師兄,不了吧。”雖然命要緊,但……

“阿寧彆任性。”裴謹神色有些嚴肅。

她自然愛惜自己的小命,若真要有一個人來,她寧願這人是紀樾,但他討厭自己肯定不乾。

“師兄,我自己試試。”寧卿說完,對兩人道:“你們轉個身。”

這裡暫時找不到出口,她隻能這樣掀開裙子看看,在他們轉身後,寧卿快速撩開裙擺,往裡麵看了看,已經腫了一大塊,傷口發青發紫。

她試著伸手擠了擠,但隻能擠出來少量的血水,彎腰久了腰疼,她想直起腰緩緩。

或許是起身太急,眼前發黑,天旋地轉間,她渾身無力,倒在了蛇堆之上。

寧卿此刻也無法思考臟不臟,她身體麻痹,意識也迷迷糊糊的。

兩人聽見動靜一齊轉身,裴謹摟住寧卿的腰將她扶起來,他冷漠地看著紀樾,“麻煩你轉個身。”

紀樾抿唇,裴謹雖是寧卿的師兄,但他對她的心思遠遠不止如此。

寧卿情況危機,拖延不得,他捏緊拳頭無奈轉身。

而此刻,心慌不已的寧卿看著轉身的紀樾,斷斷續續地說得艱難,“能不能……麻煩你,幫我一下?”

她真的無法做到讓師兄幫她,尤其是在如此羞恥的位置,換做紀樾,她可以當做是看大夫,但麵對師兄,她接受不了。

垂眸錯開師兄投過來的視線,她盼望著紀樾答應。

裴謹清楚地看到,她的話是對著彆人說的,而不是他。

壓抑的戾氣突然翻滾,裴謹咬緊齒關,冰冷視線直直對上紀樾,他想不通,為何那位臉上有疤的弟子可以,這個人可以,獨獨他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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