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一舉一動極可能都在師兄的監視之下,真的有可能成功嗎?或者說,師兄會顧忌外界的目光,有所收斂嗎?
失憶後的師兄,應該不會如此肆無忌憚吧。
任何決定都存在風險,都有失敗的可能,即便有萬分之一成功的機會她都不想放過。
寧卿不敢麵對也無法想象自己以後該如何麵對恢複所有記憶的師兄。
即便這樣沒有太大的用處,她也不想坐以待斃,有事情做,至少她心裡是安定的,不會胡思亂想。
暫不提成親的事,東瀛,她想去,不管之後事情如何發展,她還有一段自由輕鬆的旅程,以後的事情,誰又說得準。
而且師兄的情蠱已經解了個七七八八,即便她去了東瀛,也不礙事,而且離前去東瀛的時間還早,她有足夠的準備時間。
“掌門師叔,若我前去東瀛,有弟子一起麼?”
她不太想一個人去,畢竟去一個算不上熟悉的地方,有許多不便之處,多些人也多些照應。
“自然有弟子隨你一起去,若你有想同行之人,也可邀他一並前去。”
雖然東方家族隻邀請了他、裴謹和寧卿,但也需要弟子隨行。
掌門私心裡不大願意讓裴謹前去,以他的性子,若是去了,寧卿和東方尋的婚事大概率沒開始就會結束,瞞著裴謹雖然不太好,但是他還不信,若寧卿和東方尋生出了情意,兩情相悅,兩方定下婚約,裴謹還會阻攔。
比起宗門長老,掌門要更了解裴謹,但也僅僅如此,大概是裴謹之前的偽裝太過成功,克己守禮,溫文爾雅,一副溫和沒有脾氣的模樣。
“多謝掌門師叔!”
說著,寧卿視線瞟向地上放著的幾箱大螃蟹大蝦,因為特殊的保存方式,還是活的,雖然還沒烹飪,但寧卿已經能夠想象到它們的口感和味道。
這幾箱可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海貨,個頭和品質都極好。
寧卿目不轉睛地盯著地上的箱子,眼珠子都快黏在上麵。
掌門看得好笑,芥子袋可裝不下,他也沒法直接讓寧卿帶走,“放心吧,立馬差人給你送去,你在旁邊跟著就行,這青蟹跑不了。”
寧卿有些不好意思,撓撓頭,“我就不跟著了,一會兒還得去奎河長老那兒。”
說起這個,掌門有些好奇,“你總往丹峰跑,怎麼不跟著奎河長老煉丹?”
這個跟著,自然不是字麵意思上的跟著,而是問她怎麼不拜他為師。
“我已經把奎河長老當做了我的師父。”雖然沒有行拜師禮。
其實隻差了個儀式,但她一旦真的拜奎河長老為師,成了他名義上的徒弟,寧卿總覺得她和師兄的關係就斷了,和之前就不一樣了。
掌門也不再多說,“那快去吧。”
離開蒼羽殿,寧卿還想著前去東瀛避開師兄的事情,越想越亂,腰上掛著的玉簡輕輕震動。
紀樾:【聽說
你要前去東瀛?】
寧卿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的,不過他現在在飛雲峰,知道這些事情也不稀奇。
【嗯,好久沒去過了,想去看看。】
【這樣麼,聽說那裡的海貨不錯。】
寧卿看完,一時想不到回什麼,正要回個嗯,那邊又來了消息。
【你對東方尋,是何意?】
東方尋?紀樾好端端地為何問起東方尋,他對這件事的了解比她想象的多。
【還好,你為何這麼問?】
【就是聽說了一些傳聞,想問問你。】紀樾看著亮著的玉簡,握著玉簡的手指收緊了些。
【我對他無意。】
得到寧卿準確的答複,紀樾神情肉眼可見地放鬆。
【你現在在青梧山嗎?】
寧卿看了眼不遠處的飛雲峰,【沒有,我在去丹峰的路上。】
【那等著我。】紀樾收起玉簡,飛身離開小院,趕往山下。
一下山,就看見站在原地,微垂著頭不知在看什麼的寧卿。
今日她穿的是一身淡粉色的羅裙,像是一朵盛開的桃花。
紀樾放輕腳步走到她身後,一直無聊地數著螞蟻的寧卿,聽見細微的動靜,轉頭看去,一眼望進紀樾清澈乾淨宛如寶石的眼睛裡,兩人之間隻隔了不到一指寬的距離,差一點就碰到彼此。
寧卿的心跳空了一拍,隨即一聲接一聲有力地跳動起來。
這幾次,這樣的感覺頻繁出現。
不像以前麵對他時的那般冷靜,很像話本裡說的那樣,看見他莫名就很開心。
“寧卿。”紀樾聲音清朗,眉眼柔和,迎著陽光越發顯得美好純淨。
寧卿看得一愣,逐漸接受了她可能真的喜歡上了紀樾這個事實。
雖然她對他的喜歡轉變得有些雲裡霧裡,但這股感覺她無法否認。
“我可以和你一起前去東瀛嗎?”紀樾認真地問她。
寧卿沒有立即回答,麵前的少年微微彎著身體,一直注視著她。
她被看得有些緊張,啟唇道:“你想去自然可以。”
紀樾的笑容越發明豔,即便不是原本那副令百花失色的容貌,依舊絢麗奪目,讓人難以移開視線。
就在她晃神的時刻,紀樾的笑容漸漸消失。
“不要同意與東方尋的婚事,不要看他,好不好?”
寧卿內心微微錯愕,她沒料到紀樾會說這個,她也無法保證她會拒絕這個婚事。
若這樣能避免被師兄永久地囚禁在青梧山,她寧願選擇同意這樁婚事,而且婚後她有辦法脫身。
“若非要選擇一個人成親,那這個人為何不能是我。”紀樾探出手指,注意著她的神情,在發現她並不抗拒後,小心翼翼地撫上她的臉頰。
“與我成親,不可以嗎?”他一直看著寧卿的眼睛,想看見她的反應,想知道她究竟願不願意。
即便他知道寧卿現在的所作
所為都不是出自她的本意,而是受到他魅術的牽引,但他還是妄圖自欺欺人。
寧卿不知怎麼回答,她想要的隻是一個讓師兄有所顧忌的身份,這個人不管是東方尋,還是紀樾,似乎都可以。
但是,東瀛遠離蒼雲宗會給她足夠的安全感,但這人若是紀樾,他雖是妖族之人,但目前,他卻隻能在蒼雲宗,隻能在飛雲峰,若兩人成親,那她就在師兄的眼皮子底下。
即便寧卿內心有個衝動不斷催促她答應,但她還殘存幾分自己的理智。
寧卿沒有回答,紀樾的神色變幻,卻也沒說什麼,隻輕聲道:“好,我知道了。”
“我們一起走走。”
寧卿沒有拒絕,她並不著急去丹峰。
兩人走在路上,不知不覺走到人多的地方,碰見了三兩個路過的弟子,寧卿下意識想要往回走,但垂在身側的手突然被紀樾握住。
少年指腹帶著以往乾活留下的薄繭,指腹熾熱灼人,寧卿抬起頭,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到了用晚飯的時間,我們去食堂?”
雖然食堂的飯菜沒有師兄做的好吃,但是好長時間沒吃過,她確實有些饞了,一碼歸一碼,紀樾好像沒必要這樣拉著她。
寧卿注意到周圍弟子的視線,有些猶豫地提醒:“手……”
前段時間她和師兄才被傳了各種謠言,也不算是謠言,總之,她現在不太想再次被人傳些奇奇怪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