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卿茫然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她的記憶還停留在夢裡。
睡了太久,她腦子運轉遲緩,許久意識才回歸大腦。
寧卿開口說話,聲音沙啞乾澀,不仔細聽根本無法分辨她說的是什麼,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而麵前男人的神情,更叫她無措,一股壓抑至極,隨時都會爆發的冷寂層層籠罩,氣氛太過沉悶,她撐起身體想起來,但她渾身無力,身體好像不受她控製。
她意識到,哪裡不太對。
寧卿不敢與神情怪異的裴謹對視,連忙詢問係統。
【我這是怎麼了?感覺一覺睡了好久,師兄這又是什麼情況?】
【你整整睡了一個月。】係統回答。
一月?寧卿震驚,她好端端的為什麼會睡這麼久?
【我莫非得了什麼疑難雜症?不是說好我已經擺脫原主的結局,不會死嗎?】寧卿質問係統。
她完成任務為的就是能夠改變原主的結局,如果劇情自動修正,還是得順著原主的結局病死,她可就要鬨了。
【宿主你的人生雖然不會再被劇情操控,可並不代表你不會死,不過,係統敢肯定的一點是,你的身體沒問題。】
【那我為何會睡這麼久?】
【那係統就不清楚了。】
之前寧卿回到青梧山替裴謹解蠱毒,係統放心地更新係統去了,對那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自然也不知道紀樾對寧卿用了魅術。
一人一係統的聊天被裴謹打斷,寧卿回神,她下意識抓緊床單,“師兄,我睡了很久嗎?”
寧卿的嗓子還啞著,但是剛才好了些,雖然依舊沙啞,但至少能聽得清她在說什麼。
但她的問題並沒有被回答,裴謹沉默地凝視她,滿腦子隻剩下一個念頭,寧卿因為彆的男人醒了。
無論他用了什麼辦法,寧卿都無知無覺地躺在那裡,而僅僅隻是提及了那個人的名字,始終不願醒來的寧卿卻睜開了雙眼。
裴謹長久堅持的信念突然破碎,寧卿不可能愛上他,即便他將她的身體困住,卻也無法改變她的心。
寧卿很快就沒有精力再思考師兄為何這樣,意識離她原來越遠,最終陷入昏睡。
裴謹瞳孔一片死寂,指腹蹭著寧卿的眼睛,皮膚被他蹭得泛紅也沒停止。
“所以你要見到他,才肯徹底醒來對嗎?”
裴謹近乎麻木地召出水鏡,鏡中少年被吊在山洞裡,他仿佛有所感應,透過水鏡看向床上躺著昏睡不醒的寧卿,蒼白的臉上,幽藍色的瞳孔在昏暗的洞穴裡閃過一絲光芒。
裴謹緊盯著床上的寧卿,不肯放過她的任何反應。
就在這水鏡出現時,寧卿好似又被召喚,沒有任何征兆地睜開雙眼,看向水鏡中的紀樾。
被嫉妒摧毀的裴謹喪失理智,沒有察覺寧卿的異樣,滿心籠罩在瘋狂的怒意之下。
想將紀樾殺了,想讓他徹底消失在寧
卿麵前,可他清楚地知道,一旦將他殺了,寧卿也極有可能再也無法醒來。
裴謹不斷告訴自己,紀樾隻是在水鏡之中罷了,隻有他才真正擁有寧卿。
將寧卿摟進懷裡,大掌牢牢禁錮她的腰肢,低頭咬她,吻她,拚命想要讓她的注意力回歸他的身上,讓她注視彆人的眼睛裡,被他的身影占據。
裴謹拉開她的腰帶,在水鏡前,將寧卿壓進柔軟的被子裡,顫抖的指尖感受她的體溫,雙眸緊緊盯著她的反應,可她的視線依舊穿過他,停留在彆的男人的身上。
他突然停止所有動作,無力地靠在寧卿的身上,神情似瘋似笑,緊緊埋入寧卿的頸窩,滾燙的淚水自他的眼尾滑落,滾滴在寧卿的鎖骨。
夜風哭嚎,吹滅屋裡昏黃的燭光,窗頭的鮫珠幽藍色的光芒為夜色鍍上一層冷意。
而那水鏡,也隨之破碎化為虛無,而被裴謹緊緊抱著恨不得將其嵌入骨血的寧卿,也在水鏡破碎後,再度陷入昏睡。
風吹了一夜,卻沒有下一滴雨,裴謹睜著血紅的雙眸抱著懷中的少女。
往日向來衣衫整潔的男人,長衫鬆垮地搭在肩頭,臉色蒼白近乎透明,夾著銀絲的長發垂於腰際,赤腳走在地毯上。
他沐浴熏香,坐在寧卿的梳妝台前,拿起寧卿畫眉的石黛,為自己描眉,胭脂搽麵,蒼白的薄唇也抹上口脂,毫無血色的臉,再度煥發生機,貌若好女,美貌動人,但被睫毛覆蓋的眼眸,卻一派空洞死寂。
起身走到床邊,俯視床上躺著的少女,呢喃,“你既想見他,那就見吧。()”
不多時,本該在青梧山洞穴中的紀樾被兩個弟子帶著走向雲霖殿。
弟子什麼也不敢問,什麼也不敢說,隻埋頭做事。
紀樾如今已恢複原貌,並不是在宗門示人的清秀模樣,弟子並不認識他,但被裴謹關在青梧山,心裡免不得會產生諸多猜測。
敲門,得到裴謹許可,將紀樾推入雲霖殿,兩人便低頭匆匆離開。
紀樾掃了空蕩的大殿一眼,視線停留在右側通深處的臥房,雖是少年的模樣,氣質相較以往,卻更為沉穩內斂。
抬腳走向臥房,在即將踏入打開的房門時,停下了腳步,與房內的裴謹對視。
裴謹將他視作無物,隻掃了眼便收回目光,可即便他如何忽視,寧卿卻對紀樾的出現反應極為強烈。
熟悉的氣息將她從夢裡的大霧中喚醒,寧卿睫毛抖動,睜開雙眼不停喘息。
寧寧。?[(()”紀樾如夢裡那般,歪著頭對她盈盈一笑。
一見到他,一聽見他的聲音,寧卿手腳不聽使喚,心臟有力地跳動著。
掙脫裴謹的懷抱,就要走向紀樾,但她卻裴謹緊緊握著手腕,無法離開,緊接著,一股龐大且無形的靈力壓向紀樾,化作一股股繩索,將其身體牢牢束縛,隻得停留在原地。
紀樾卻依舊在笑,“寧寧,原本該成親的是我們,我才是你的夫君,你為何要在彆的男人身邊?”
() 寧卿越發抗拒裴謹的觸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