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無常(1 / 2)

() 乒乒乓乓一頓悶響之後,役鬼癱成一坨,在地上從豁牙窟窿吐泡泡。

這時候秦峰忽然想起當初入職時方曉年詭異的叮囑——“千萬不能讓搭檔累著”。可惜搭檔出手太快,而且看起來一隻役鬼剛夠熱個身。

不得不說……謝祁連打架動作比隊裡訓練的格鬥術好看多了,哪怕拎著根詭異的鬼牙,都頗具觀賞性。

“嬰鬼。”謝祁連活動完筋骨一點反應都沒,閒散地拄著那根大牙,還能給秦峰介紹,“未出世時母體便死亡的嬰兒,取它魂魄,用業火燒它的足心,日日給它洗腦是它害死了母親,嬰鬼會因為疼痛和愧疚一直哭一直哭,哭到頭大如車,怨氣盈滿,口能吞生人,就是煉成了。”

怪不得巨頭鬼露在嘴外的牙就有一米長,下肢卻像個奶娃。

“還能治嗎?”

“或許能。但要先除禦鬼之人,不然役鬼永遠被怨氣壓製神智,為虎作倀。”謝祁連說。

秦峰沉默了一小會,說:“賀瑾年這夥人應該慶幸現在是和諧法製社會。”

謝祁連笑了一下。

秦峰坦蕩回望:“不然,我肯定濫用私刑。”

謝祁連揍那嬰鬼的時候雖然狠,但除了掰牙那一下,始終沒再用陰差鬼力,地上一坨巨頭役鬼隻癱瘓了一會兒,趁兩個恐怖的陰差閒聊,掉頭就跑,一灘鬼在地上溜得飛快。

嗖——

風聲響過,役鬼:“???”

一根長長的粉色長絲巾墜著一把匕首,掛到了役鬼脖子上,秦峰撈起匕首用力一勒,役鬼衝太猛,腦袋更大了,就像泰迪出門撒歡似的,一竄一竄往前蹦,可惜主人拽隻小狗崽綽綽有餘。

秦峰抖了抖絲巾,提議:“跟它找它主人去。”

謝祁連表情奇異:“你為什麼有條粉色的絲巾?”

“……我手底下一女隊員的漢服披帛!上次有任務我借來綁人了,後來住院了,今天才想起來洗,本來是要還給她的,忘了。”秦峰解釋得很詳細。

謝祁連:“……我建議明天你買條新的還人家。”

說完,他在那絲巾上點了點,一點金光在絲巾一角留了個圓形的印,然後他點頭:“行了,鬆手吧。”

秦峰聞言一撒手,役鬼一溜煙竄了出去,粗壯的胳膊飛快扒地,後邊兩條小短腿在空中揮舞,給自己打氣,一眨眼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讓它自己跑,跑得快,我們拽著一起去容易半路被察覺。”謝祁連一本正經地說。

秦峰點頭:“嗯,我也覺得它看起來有點臟。”

半分鐘後會議室的門被一腳踢飛,一個黑影衝進來,本能地大喝一聲:

“彆動,警察!”

會議室裡的三個道士:“???啥?”

謝祁連好整以暇地從門外抬腿邁進來,更正:“陰差。”

喊錯了詞的秦峰麵色陰沉,不說話。

其中兩個道士一下子就竄了起來。

天花板掛滿紅線銅鈴,但是銅鈴搖搖晃晃卻都不響;地麵上擺滿擺蠟燭,一個個亮著豆子大的火苗,綠油油的,火好像是靜止不動的,一個道士跳起來的時候道袍掃過蠟燭頭,一點反應都沒有。

第三個道士則躺在白蠟燭中間,鼻子嘴巴裡全是血。

兩個邪道士手掐法訣,本來對著地上的道士,現在陰鷙地盯著進門的人。

謝祁連:“噢,鬥法呢?”

躺白蠟燭中間的年輕小道士急得直翻白眼。

另兩個道士臉色蠟黃一看就不像好人,其中一個長著八字眉,低聲喊了句師兄,他那師兄的胡子瞅著像是從來不洗,等他們抽出銅錢劍撲上來,秦峰才發現,導致他們臉色暗沉的是那種灰蒙蒙的霧。

鑒罪,這簡直就是打遊戲開掛,哪個敵人等級高一目了然。胡子不洗那個臉被灰霧遮成了褐色,另一個年輕點的八字眉隻是看著像腎虛。

秦警官以一敵二,權衡一下危險性,先奔著臟胡子道士衝過去,臟胡子正在掐法訣蹦q,忽然迎麵撞上一個標準擒拿術,人就被扔到了八字眉身上,八字眉被撞得踉蹌一下,大喝一聲,手裡銅錢穿的法劍虎虎生風,比劃了半天,秦峰一伸腿,吧唧,八字眉摔個大馬趴,壓在臟胡子身上。

秦峰一腳踹飛銅錢劍,還有閒心嘲諷一句:“搓大招能快點嗎,哪有時間等你讀條?”

八字眉欲哭無淚,心道我們說好的不是鬥法嗎?你這也不是鬥法的正規程序啊!

臟胡子已經就地打滾爬了起來,怒氣衝衝舉起劍,兩指點在劍上:“陰差是吧?身手很好,那我看看你打不打得過成群的孤魂野鬼!”

說完雙手在銅錢劍上一壓,銅錢劍明明也沒有刃,他的手指卻已經破了,鬼域內大家都是魂魄進入,魂魄被割手滲出的就不是真血,而是精氣凝成的精血。

一點精血被銅錢吸收,屋裡的陰風盤旋,頭頂的銅鈴終於叮當了一聲,地上躺的小道士哭喪著臉,覺得要涼。

謝祁連按了他一把,不讓他掙紮添亂。在他們開打之後謝祁連就閃到了蠟燭陣裡,小道士頭頂、兩肩都壓著根蠟燭,這是屍油熬製的陰燭,能鎮人兩肩與額頭的三把陽火,所以他被壓著動不了,邪道士一掐法訣就能把他搞半死。

臟胡子嘰嘰咕咕飛快念了一堆鬼話,氣勢洶洶大喊:“眾鬼聽令,來我座前!”

八字眉陰著臉幫腔:“雙拳難敵四手,陰差也沒什麼了不——”

狠話說了一半,臟胡子踹了他一腳。

八字眉迷茫回頭,就看見一陣陰風卷過他師兄的袍子,吹滅一盞陰燭,銅鈴則又啞了裝作不會響。

秦峰抱著肩膀:“你的眾鬼聽令聽到哪去了?”

臟胡子臉綠比陰燭還綠。

陰燭陣中的謝祁連正用一隻手慢慢悠悠地掐滅蠟燭,另一手點上小道士眉心,鎮住他不穩的三魂,然後施施然道:“禦鬼術傳人,能說‘鬼話’,強行征調附近孤魂野鬼為己用,幾十年沒見過你們了,還以為早被正道剿了呢。”

秦峰轉了轉手裡的警用匕首:“準備棄暗投明,就地放棄禦鬼術?但看起來你有點晚了。”

這一句補刀補得臟胡子的臉由綠轉紫。

謝祁連揶揄地對秦峰說:“當著地府陰差的麵叫鬼來打架,哪個過路鬼敢來?”

那八字眉年紀小沉不住氣,一臉驚恐地看著師兄:“這怎麼可能,普通孤魂野鬼抵擋不住征調,禦鬼術控製下,區區陰差怎麼可能鎮得住他們,況且咱以前也不是沒用這招對付過陰差啊!”

他師兄不說話,謝祁連指指他身後:“哦,那可能是因為他們怕警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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