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離是為了以防萬一。”副將委婉地說。
但是謝韻在邊關被風吹了三個月了,不是那麼容易糊弄。
“我知道,援軍至少還得五天。”謝韻說,“他們是從嶺南那邊來的。”
副將低頭不語,雁回關烽火已起,但現在那個朝廷,給養都能忘了給邊關送,哪有心思、人力來援救,請纓出戰的老將因為看不起這軟弱風氣,早就被貶去嶺南那種沒有油水的大營了,這一次,滿朝也隻有他一個人請纓。
“我不和你說,我去找將軍。”謝韻說著,徑直衝了出去。
下涼喜歡在夜間偷襲,一小股暗中潛入的死士已經衝進了城中,他們圍城幾天不見城內大亂,隻能想辦法搞破壞。
謝小將軍手握銀槍,一手抱著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小女孩大概是落單被這些死士抓了,她從這些死士手裡搶過小女孩,將她牢牢護住。
死士逃不掉,也沒想逃,隻想搞破壞,於是紛紛在她的銀槍下成為死屍。
“宛州謝氏的槍……”死士捂著破碎的胸膛,怪異地笑起來,用蹩腳的中原話說,“最後一柄槍……”
忽然間,銀光一閃而過,謝堯驚愕地低下頭,看到那個小女孩握著一把切水果的小刀子,輕而易舉地劃破了她的咽喉。
宛州謝氏,最後一柄槍。
小女孩從她懷裡跳出去,瀕死的死士瞪了她一眼,她想起什麼似的,急忙大哭著跑走:“不好啦!謝將軍殉國了,謝將軍殉國啦——”
“將軍!!!”
謝韻從街角衝出,副將比他快了一步,一把抱住謝堯倒下的身軀。
那小女孩的確是城裡的女孩,並不是下涼人的奸細,副將雙眼赤紅,怒吼:“那小妮子竟然裡通外國,我要殺了——”
但是謝堯抓住了他的手,她已經不能說話,隻是無奈地搖了搖頭,眼神黯淡淒苦。
那也不是那個女孩的錯,四五歲的小孩懂什麼家國氣節,雁回關缺衣少糧,下涼國想要買通這樣一個小死士,大約隻需要給她一點能養活全家的食物,告訴她你在將軍脖子上就輕輕劃一刀就行了,劃一刀很簡單的,再教她喊幾句話——對謝將軍的崇拜?守將死後下涼長驅直入屠戮中原的未來?四五歲的小孩懂這個嗎?
謝韻抱住謝堯,手指並攏按在她的脖子上,試圖擋住鮮血,但是這沒什麼用,謝堯的眼神明明白白地示意他:快跑,城要破了……
主將身死,宛州的銀槍倒下去了,這座城訓練有素的士兵很快就會成為潰軍。
謝堯用最後的力氣示意謝韻,她脖子上有一個寫著名字的軍牌,她不說話,但謝韻明白了她的意思——若實在守不住雁回,就帶這個回宛州吧。
謝韻摸了摸那枚冰冷的軍牌,摸著上麵謝堯的名字,謝堯已經很久不再動了,城裡流竄的慌亂民眾聽到了這個霹靂般的消息,已經有哭聲傳來,局麵終於有亂起來的趨勢。
現場周圍圍著的是謝堯的心腹,他們雖然還沒亂,但也都一片死寂。
“謝公子,走吧……將軍是想你帶她魂歸故裡。”副將艱難地說,“城很快就會破……你騎將軍的戰馬走,那匹馬很快,下涼應該追不上……”
“那你們呢?”謝韻低聲問。
“末將等是這雁回關守將,自當戰到最後,為撤離的民眾多爭取一些時間。”
“可你們回不去家鄉了。”
“雁回就是家,守城之人,葬在自己守著的城裡,是榮耀。”
副將一說完,就給了自己一巴掌,謝韻何等聰明,怎麼會不明白——若守將以城為榮,謝堯剛才那所謂魂歸故裡的願望,純屬編出來騙他快跑用的。
所以謝韻忽然笑起來,他低聲說:“姐姐,失禮了。”
在副將驚愕的目光中,謝韻解開了謝小將軍身上的甲胄,飛快扯掉自己的錦袍,隨意丟到一邊。他披上謝將軍的白衣銀甲,握住了她染血的銀槍,卻唯獨沒有拿走她的軍牌。
他掏出粉盒,在自己臉上修飾了幾筆,謝堯常年戍邊,反而看著比他本人粗獷,所以他把自己精致的眉毛塗得重了點,又在過於白皙的臉頰上抹了點深色的粉。
“這座城裡,不隻有一個人姓謝。”
火光中,白衣銀甲的將軍回身命令:“照顧好她,若有損傷唯你是問!其餘人,與我上城!我們,死守到底!”
銀槍雪亮,謝氏的戰旗在風中獵獵飛舞,一時之間,所有的將士竟然被迷了眼,下意識地回答:
“是,謝將軍!”
作者有話要說: 鏡子外麵的老a:好帥!想……
謝大佬:計劃通√
……
順便強調,要考慮時代特殊性,訂婚隻是家族責任,沒有戀愛,擔心這個問題的可以完全放心,完全沒愛過!古代人結婚不需要愛情的……以及我一直說,古代人向往【相敬如賓】的婚姻狀態,但我個人覺得好可怕的,你和你另一半一直是恭恭敬敬當賓客似地尊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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