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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峰看著賀瑾年鄭重其事地走向他想象中的“陸琳”道長,臉色沉重地對謝祁連說:“你說, 我們應不應該告訴他, 那不僅僅是個五十多歲的道長, 還是個男道長。”
為了迷惑在此地霸道強娶的鬼大官,陸粼一早就做好了偽裝, 假扮新娘子, 雖然地府陰差們接到支援命令火速趕來,但那時候陸粼早都扮好了, 現在又被妖修渡給他續命的太陰力量影響,估計得有一個多月無法恢複真身。
所以賀瑾年一眼看過去,身姿挺拔綽約、心懷天下的美女道長……他這二十幾年母胎solo的心果斷開始鬨抗議了。
**村民很快對陰差們詳細說明情況,一一做了身份登記, 他們都不約而同地提到了感謝陸道長。而那位道長卻始終溫和有禮,既不在獲救村民麵前居功, 也不在地府陰差麵前諂媚,整個人溫和內斂地站在那兒,任由旁邊一隻聒噪的狐狸精繞著“她”瘋狂自拍,像一把收在鞘裡的寶劍,也像一塊乾淨溫潤的玉。
賀瑾年是個商人,把握一閃而過的商機對他來說可是本能, 那位陸道長一身的風華,還不算大商機嗎?
看著賀瑾年走過去的背影,謝祁連遲疑了一會兒,攔住秦峰:“不必了吧, 賀瑾年有海外留學背景,性彆應該不算太重要……而且,他可是個一手打造了瑾秀集團的總裁,他精明著呢,怎麼會在這種事兒上栽了?”
事實證明,白無常的判斷精準得可怕。
賀瑾年走到“她們”身邊,溫文有禮地對陸粼說:“你好,我是賀瑾年,地府的工作人員,你就是參與此次抓捕鬼將軍的陽間修行者吧,我是來和你走一下正規的案情交接程序的。”
說著,遞給陸粼一張名片,上麵寫著:地府前台接待處接待員,文職陰差,地府重工集團董事長,賀瑾年。
陸粼下意識地接過來,對著地府重工四個字愣了一小下,又看見了董事長三個字,露出一絲讚歎:“賀總?地府都有自己的重工業了?果然年輕有為。”
賀瑾年眯起了眼睛,認真打量著麵前的道長。
這位道長脫下假扮妖修時的新娘服,換回自己的道袍,“她”的道袍洗得發白,款式十分“複古”,長長的袍角有些不好處理的破損痕跡,以及“她”對董事長這個詞的態度——賀瑾年直接得出結論,這位道長很窮,窮困潦倒、吃了上頓沒下頓的那種窮。
“您好。”陸道長對他施禮,“在下流霞觀修行者,陸粼。”
賀瑾年的眉梢輕輕動了動,察覺到了異常。
白無常說得對,賀瑾年畢竟是一手把瑾秀集團做大到五百強的年輕總裁,生平唯一一次栽跟頭,是因為父子親情一時乾擾了他的判斷。因為這一次的栽跟頭,導致地府眾陰差開玩笑時總把他和傻乎乎的方曉年並稱為“地府雙年獸”,但他和單純的方曉年絕對不一樣。
賀瑾年畢竟也是能在商界如魚得水、長袖善舞的商人,能巧妙化解各種明槍暗箭、並把對手不聲不響擊潰,多少商界老前輩看見他都心悅誠服。
察言觀色、從細節裡推測對手的底牌,這是賀總裁在談判桌上練出來的技能。
他狀似隨意地問:“您是哪一個琳,王字旁?”
“波光粼粼的粼。”陸粼沒在意王字旁是哪個字,隻是含笑回答。
“好名字啊!真有意境。”賀瑾年湊過去,模仿方曉年那開朗熱情的肢體語言,直接抬手,哥倆好地把胳膊搭在陸粼肩上,“陸道長,關於這個**,我有幾個問題……”
他一邊慢條斯理地說,一邊迅速地對陸粼有了一個完整的判斷。
首先,陸道長對他行禮問好時,說了“在下”這個詞,現代人用這個詞在三次元自稱的概率太小,因此有兩種可能——陸粼是被一個年紀很大、談吐很古代風格的師父在相對閉塞的地方養大,或者陸粼自己本身年紀就很大,但修為太高外表看不出。
不,他又想了一下,會在生活裡坦然自稱“在下”,如果真不是語言cos,那這年頭可能實在不短了,賀瑾年看了看陸粼不過二十出頭的清秀容貌,認為應該是第三種可能:陸粼不但有個年紀很大、可能和江慎差不多大的師父,並且他自己年紀也很大,還得是在偏遠地方長大,所以才不自覺地帶著一種與現代社會脫節的感覺。
其次,陸粼應該是個男性。
年紀很大(超過百歲)的師父由於特殊年代的局限,勢必古板,因為往前幾百年的主流思想正好是鼎鼎有名的程朱理學啊,那玩意最講男女大防了。但陸道長既然允許男人第一次見麵就搭肩膀,卻客客氣氣地和旁邊的女狐狸精保持禮貌距離……那隻能說明他也是個男人。
對了——賀瑾年想起,剛才白無常說陸粼受了傷,是妖修把拜月得來的陰力給了他……
一個保守估計年紀在五十以上的男性道長,窮困潦倒,又不像老a和白老大那樣是有仙職職責,卻可以自發地為了拯救不相乾(也不給錢)的妖修和亡魂,絲毫不顧自己重傷……賀瑾年低著頭,掩蓋眼底過於直白的思緒——他甚至還願意穿女裝!
現代人可以覺得女裝大佬是個人愛好,是自由,但以陸道長的年齡和他接受過的主流思想來看,打扮成女子也是個不小的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