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醫生是唯一沒有覺得哪裡不對的人,他露出一個冷笑,舉起手裡的塑料刀指向陸粼心口:“怎麼,怕了?不要以為我會讓你們就這麼容易帶走康司令的家人!!!”
陸粼果然震撼地看著那把塑料刀,有種自己是蛋糕的錯覺:“這——這是——”
“這就是我們人類帝國最新的光能刀!我特意為你們準備的,你們這些異蟲間諜!”
“……”陸粼不再驚訝,而是麵色凝重,緩緩把臉轉向樓下的賀瑾年。
賀瑾年也張著嘴巴,八麵玲瓏的總裁都因此震撼失語了,好半晌:“那個——道長,小、小心——”
陸粼的神色愈發凝重,抬手一道定身符,按在衝過來的王醫生腦門上,王醫生保持著一個慷慨赴死同歸於儘的表情,定在了原地。
“這是……什麼是異蟲?”他艱難地模仿王醫生的發音。
賀瑾年默默掏出手機,三分鐘後回答:“你肯定不知道……這是一款著名網絡遊戲裡的外星種族,和人類是敵對關係,可以偽裝成人類混入人類帝國竊取情報,還能把看中的人類精英抓走轉化成它們的同類。”
陸粼:“……”
整個走廊裡彌漫著詭異的氣息,連陰魂老太太都驚呆了,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場麵急轉直下,跟開閘泄洪似的一發不可收。
不過非常快,樓外麵傳來一陣陣喧嘩。陸粼敏捷地掏出一捆彈力繩,把王醫生捆起來,然後掩蓋掉了一切非科學痕跡,賀瑾年也和老太太一起隱了身,不出一分鐘,一大群人從樓梯上來了,赫然是一群警察,其中還有兩個穿著白大褂的警察,可能是法醫。
樓裡開了燈,院長、副院長、好多醫生護士都被喊來,在家的也打車來了,此刻都一臉迷惑,和警察們一起上樓。而走在最前麵領隊的居然算是熟人,賀瑾年見過一次——是老a他們處理過的一起案件當事人,生物學博士李奕楠。
李奕楠還在和警察說話:“我老師失蹤大半年一直找不到,剛剛我忽然接到了老師發來的微信,給了我定位和房間號,就是這家醫院。她的弟弟和一個姓王的醫生合謀,將她強行說成精神病抓進來了!”
“是的,我有印象。”民警說,“半年前你就報了案,但你並不是直係親屬,我們聯係她的親屬時,親屬說她身體不好回鄉下老家休養了,這事兒是我們疏忽,沒有意識到另有內情。咦,這是——”
陸粼淡定地把王勵推了過來:“同誌,這就是王醫生。”
警察立刻接過被捆著的王醫生,王醫生臉上露出一個崩潰的表情,聲音高低起伏,宛如在唱台詞:“不——帝國的未來!不!莊博士不可以落入異蟲手中,不——————”
最後那個“不”十分宛轉悠揚,淒慘無比,法醫默默捂臉,這都不用鑒定,就能看出這是精神有問題啊!
“什麼?康泉峰也抓了?啊?看見你們大批人馬衝入,突然失控拿著滋水槍噴你們,說打倒萬惡的蟲族?”帶隊民警無語,“這——這什麼玩意兒,倆精神病合謀把正常人當精神病關起來了???”
南山療養院的院長已經汗如雨下,王勵可是去年才考進來的精英人才,有多年工作經驗,國外著名醫學院博士畢業,從業多年收到錦旗無數,怎麼忽然間,精神科專家成精神病人了?
真的不是小品亂入嗎?院長眼前一片漆黑,覺得前途完了。
有了警察的介入,兩個人都被抓走檢查了,鄰居都一臉驚愕,因為他們倆平時都是毫無異常,但這次可能受到警察半夜上門的刺激,兩個人都陷入了一種被外星軍隊找上門圍捕的奇怪劇情裡,一眼就能看出狀態不對。莊女士也很快被轉移到公立醫院進行全麵檢查,後續調查非常順利。
首先是法醫們給出了權威堅定,忽略那些普通人看不太懂的病理解釋,大致意思就是,王勵和康泉峰患有差不多的精神疾病,會產生幻覺,非常巧的是兩個人的幻覺居然還是同係列幻覺,他們一個認為自己是流落地球的高等人類文明司令官,正在等候艦隊救援,另一個覺得自己是高等星係派到地球的觀察員。
原本,康泉峰自己意識到自己可能出現了幻想,去醫院檢查,十分倒黴在於,他遇到了同款妄想的王勵。兩邊一對暗號,徹底完蛋,從此對人類蟲族戰爭深信不疑。
眾生平等在這個時候體現得淋漓儘致,精神科權威醫生一樣會患上自己曾經最擅長治療的精神疾病,非他所願,而更可惜的是,一把刀再鋒利也沒法砍到自己的柄。
並且由於兩人都是各自行業的精英,有過高等教育,思維邏輯十分嚴密,平時自製力也強,再加上這種潛伏諜戰類的劇情設定,他們居然完全沒有被生活裡的其他人察覺,甚至王勵醫生除了莊女士,其他病人都救治得非常好。因為這兩個人腦補了一出蟲族要來迫害他們的設定,過程中,康泉峰就想到了——他需要保護他的家人。
他的姐姐,生物工程學博士導師莊雪斐。
他們保護姐姐的方式,就是把莊雪斐藏在偽裝成精神病院的密集基地,王勵不知為何覺得這間醫院是秘密聯絡點,所以去年千辛萬苦從公立醫院跳槽過來了。
“這——聞所未聞。”辦案民警瞠目結舌,“精神病還能這麼有邏輯!”
法醫:“不是所有精神疾病都是口外眼斜地說胡話。”
莊雪斐是被“保護”的對象,所以她從入院其實就沒有被王勵喂過任何健康人不該吃的藥物,很快就出院被送回了家,她沉默地看著醫生地給她簽字的單子,手有一瞬間幾乎拿不住筆。
那是她弟弟入院治療的親屬簽字單。
半晌,莊雪斐簽了名,長出一口氣。
“小峰還是那個跟在我身後姐姐長姐姐斷的小峰。”她歎了口氣,情緒有些複雜,“他還是,我弟弟。他即使病了,陷入了自己的幻想裡,卻還是努力在保護我,雖然客觀上是傷了我,但……他也不是自己想要生病的。”
隱身的賀瑾年領著莊老太站在陰涼處,聽莊雪斐和陸粼說話。莊雪斐很正式地給陸粼道了歉:“一開始我以為你是病人亂跑呢,謝謝你把王醫生的平板拿給我,我才能聯係到奕楠。”
“不客氣。”陸粼平淡地搖頭,“你弟弟,和那個王醫生,你想好怎麼辦了?”
“積極治療吧,去公立醫院,我陪他治療,雖然南山給的賠償不少,還提出免費治療,但我實在不想看見這個地方,王醫生的話……不是我能管的,靠他自己的家人吧。”莊雪斐笑了笑,“我忙著事業,也有很多年沒和弟弟親近了,彆說您,這半年我也以為他變了,因為母親對我很偏愛,我不是親生的,她反而因此更關注我,生怕我心理不好受,難免有時候冷了弟弟,我一直以為是弟弟在嫉妒我……但現在我還是很高興知道他並沒有。”
“……恭喜。”陸粼說,“也,請節哀。”
寒暄了一會兒,莊女士就進醫院樓裡去看弟弟了,一直站在樹下的老太太留戀地看了看女兒的背影,化作一道淡淡的光,順著天地陰陽的指引,自行去往輪回了。
“解決了。”賀瑾年感慨了一聲,“因為我的個人經曆,我確實偏激了。”
“不,這怎麼怪你,是這件事太離奇。醫生脫掉白大褂其實是病人,這不是小品的套路嗎?”陸粼拍拍他的背。
“道長還懂小品套路呢?”賀瑾年驚訝地眨眨眼。
陸粼臉微紅了一下:“嗯……春晚的時候很喜歡看,很歡樂。”
“陸道長也喜歡過春節的呀。”
陸粼笑道:“怎麼,修行者依然在塵世中,如何能不愛過節?”
“確實,修行者也要生活在這個世界上。”賀瑾年忽然低頭,注視著陸粼的眼睛,“那陸道長,我現在和你表白,也是不會礙著你的修行了?陸粼,你能做我女朋友嗎?”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哈哈哈,素某猖狂大笑,終於有一次,你們全體猜錯了我的套路!!!雖然我一直說,讀者能飛快get作者的腦洞,說明我們心有靈犀,腦電波同頻,是知音,但偶爾有一次所有人都猜錯,感覺也不錯,說明你們的腦洞沒有我的大,我的腦袋裡有黑洞,黑洞!哈哈哈哈哈哈嗝兒……【嗯,實話實說,這個故事最開始就是看小品看出來的靈感】
……
今天的晉江評論我徹底放棄治療它了,事實證明,阿晉比天道還欠修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