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籠罩大地。
城市亮起萬家燈火。
車子在馬路上飛馳,車窗外忽明忽暗的光線鱗次滑過兩人的臉龐。
謝羲沅等了半天,沒聽到林嫿的下文,又問了一聲,“嗯?”
林嫿笑了笑,“沒什麼。”
她發現自己還不夠了解謝羲沅,也不好評價,所有的看法其實都很主觀。
謝羲沅瞥了林嫿一眼,發現她臉上欲言又止的神情。
他心裡的不安還沒有消退,又開始翻騰著往上湧。
咖啡廳在距離公司不遠的地方,車子很快開回了住宅小區。
林嫿道“謝謝你送我回來,你把車停在小區門口就行了。”
謝羲沅沉默著,一路把車開進小區車庫,在電梯入口旁的停車位上停下。
車子熄火後,謝羲沅靠在椅背上,看向林嫿,道“我是讀小學時認識黎嘉瑤,同班過三年,後來家裡發生變故,我休學了一年,換了一所學校。”
林嫿不明所以的看著他。
謝羲沅接著道“讀大學後我在s市,跟她來往更少,偶爾在家族聚會上看到她。她對我而言,隻是一個叫得上名字的遠房親戚。”
“你不用跟我說這些……”林嫿有點尷尬道。
他這樣事無巨細的交代,仿佛正在接受女朋友的審查。
謝羲沅道“她父親黎顯這些年一直跟著我二叔,成為二叔的得力乾將。二叔想讓我跟黎嘉瑤結婚,隻是為了更好的把控我,以免我做出有損他利益的事情。還有我爺爺,他想讓我二叔把我當自己人,所以極力促成婚事。至於黎家,聯姻對他們來說有利無害,更是樂見其成。”
“……”這種豪門秘辛更是她不該聽的!
“他們出於各自的利益考量,替我決定這門婚事。”謝羲沅帶著自嘲低笑一聲,看著林嫿道,“你覺得我應該接受嗎?”
一直想把自己耳朵捂上的林嫿,在麵對謝羲沅隱隱透著無奈的雙眼時,又覺得他實在可憐。
看起來是豪門少爺,但失去了父母的庇護,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注定無法過風平浪靜的生活。
“……”林嫿一時失語,心裡不經意流露出的憐愛,使她的眼神看起來格外溫柔。
封閉的車廂內,這種溫柔不斷流動,仿佛一種強大的催化劑,謝羲沅與她目光相接,就像著了魔一般向她靠近。
他渴望她的溫柔,渴望她的喜歡,渴望她的身體,渴望她的一切……
這種渴求的狀態,自從分手後一直纏繞著他,令他無法自拔。
謝羲沅下意識抓住林嫿的手,俯過身,想要親吻她。
林嫿在他近在咫尺時,及時回過神,彆開臉,他的唇擦到她的脖頸上。
謝羲沅喉結抽動了幾下,控製不住的,在她頸窩上吮了一口。
林嫿體內激起顫栗,猛地將他推開。
林嫿穩定心神,保持著風度,微笑道“總不至於在你車上都要表演親熱吧?難道車裡都裝了竊聽設備?”
謝羲沅看著林嫿滴水不漏的圓滑和疏離,頹然靠在椅背上。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無力道“抱歉。”
林嫿道“其實你不用跟我解釋那麼多,我隻是配合你演戲。既然答應了你,肯定會儘力。”
謝羲沅閉了閉眼,眼神更加沉鬱。
他推開車門下車。
林嫿隨之下車,兩人一道進入電梯。
謝羲沅雙手抄兜,看著玻璃鏡麵上林嫿的身影。
走到房子門口時,林嫿問“今晚又住我這兒?”
謝羲沅睨她一眼,道“我出去快一周了,都說小彆勝新婚,怎麼能不過來?”
林嫿“……”
兩人進入室內,林嫿道“你還是跟黎嘉瑤說清楚吧,小姑娘是真喜歡你,她也不容易。”
她走到餐邊櫃的淨水機前,從一旁的杯架上拿了一個杯子,給自己接水。
謝羲沅走到她身後,她剛把接好水的杯子拿開,他將另一個杯子放在出水口下方,垂著眼,看似漫不經心道“為什麼姐姐的喜歡那麼容易?”
兩人的身體快要疊在一起,僅隔一線距離,林嫿一站直,就靠在了謝羲沅身上,感覺到包裹而來的男性氣息,林嫿迅速撤退,從一旁離開。
謝羲沅拿起水杯,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懶散的倚著台麵,淡道“說喜歡就喜歡,說不喜歡就不喜歡。”
林嫿腳步一頓,看著杯子裡的水蕩起深深淺淺的旋渦,她徑自走向沙發,背對著他,邊走邊道“你不要總是翻舊賬。咱們說好了,我幫你這一次,以前的事情一筆勾銷。”
林嫿坐在沙發上,把水杯放下,拿起手機看外賣。平常她都是在公司食堂吃了飯再走,今天因為跟黎嘉瑤有約,她下班就直接過去了。
但此刻她心情浮躁,手機頁麵滑上滑下都沒有聚焦。
謝羲沅走到林嫿身旁坐下。
林嫿的手機突然被他抽走,她愕然看他。
謝羲沅凝視著林嫿,燈光下,他英挺的五官,收斂了所有張揚的本色,看起來純良又溫柔,冷白的皮膚上,雙眼幽黑浸著水光,低聲道“姐姐,你能認真對待我嗎?”
林嫿心臟一抽一抽的,那種無法控製的憐愛之情又湧上來了。
不是,這明明是個心機小資本家,裝什麼無辜大學生啊!
林嫿站起身,道“我想起來了,我還有點事情沒做完,今天因為黎嘉瑤約我,都被耽誤了,我得回公司加班。”
說完,走到玄關,坐在矮凳上換鞋。
林嫿剛站起身,謝羲沅站在了她跟前,他靠在門上,看著她道“這麼晚了,不用去公司,有事情明天再做。”
“不行,我……”
“我走。”謝羲沅接口道,“我不打擾你,你好好休息。”
林嫿“……”
謝羲沅轉身打開門,利落的邁步大門,走到電梯前。
林嫿看著男人高大的身影站在樓道裡,穿著襯衣西褲的他看起來挺拔又瘦削,一聲輕響,電梯門打開,他走了進去。
林嫿靠在門框上,雙臂抱胸,一臉無解。原本隻想避開他的心情,在他真的離開後,居然有種說不清的悵然若失。
可是,她跟小資本家,怎麼可能呢?
她隻是配合他演戲,不是真的要借此走捷徑。
如果一年前知道他身份的話,她不可能接近她,更不可能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