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 買買買!(2 / 2)

錦宮春暖 女王不在家 16394 字 7個月前

於是希錦對阿疇的些許惱意便煙消雲散了。

有這樣的宅院,他出銀子,且掛在她麵前,她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

她便問他:“確定要買是嗎?”

阿疇看她神情間有了笑意,便點頭:“嗯,想要的話,那就買。”

希錦忍不住笑了,笑得眉梢輕快。

她跑過去,翹頭看那遊廊,看那雕梁,越看越喜歡:“那我們趕緊和那房牙說,不是說彆人要訂下來嗎,可不能讓彆人搶了去!”

一旁阿疇聽著這話,卻是想起那日她得了那雙粉紗珍珠鞋,似乎那時候也像今日這般歡喜。

如今想來,希錦的歡喜其實很簡單,要精巧鞋子,要體麵車馬,還要粉牆大院。

當然了,最好是有更多的錦衣玉食,更多的花團錦繡。

也許是貪心了一些,可多嗎?

她隻是要錦衣玉食榮華富貴而已。

他點頭:“嗯。”

這麼說著間,房牙帶著那主人家過來了,主人家是一位年輕郎君,麵色泛白,身形削弱,看著仿佛被淘空了的身子。

那郎君一進來,看到希錦,視線就黏在希錦身上,不曾挪開。

房牙見此,連忙咳了好幾聲:“馮一郎??”

那馮一郎才勉強收回眼,故作正經地咳了聲:“是你們,你們要買房?”

房牙見此,越發汗顏。

寧家贅婿竟然是皇太孫,他自然知道消息的,也認出來了這就是,隻是皇太孫殿下說不要聲張,就正常買了這房子,是以房牙並不敢說什麼。

誰曾想馮一郎竟是一個不長眼的,一個勁兒地盯著那小娘子瞧。

也不想想,那小娘子生得確實是個絕色,他也想多看幾眼,可那是皇太孫家的小娘子,輪得著他們這種市井中人隨便看嗎,能讓你那狗眼珠子盯著看嗎!

希錦自然也察覺到了,不過她倒是沒在意,出門在外的,總有人盯著她看,習慣了,況且身邊還有阿疇。

阿疇便上前,不動聲色地站在了希錦前麵,恰好擋住了那馮一郎的視線。

幾個人略寒暄過,阿疇問:“王六郎,你和馮一郎談過價格了嗎?”

那王六聽這話,便有些為難地看了眼馮一郎。

馮一郎咳了聲,背著手,很有些得意地道:“這個嘛,也得看另一家的意思,看看那你們誰出的銀子多,價高者得嘛!”

王六一臉無奈,他解釋道:“寧家郎君,這個我也是沒法,那位郎君之前就和我接觸過,當時是看中了,說是銀子一時不湊手罷了,最近人家湊夠了,找了馮一郎,想買下這房子,給出的價格是六百五十大貫,你看看這——”

他確實很頭疼,很不知道怎麼辦。

他做房牙的,是按照房屋買賣的價錢來抽取傭金,若是往日遇到這種情況,他自然是兩頭攛掇,矢誌要把這價錢拱上去,到時候他能賺取更多傭金,那才叫暢快。

可現在一頭是皇太孫殿下,誰敢得罪皇太孫殿下呢,就是汝城官府的那些大老爺見到皇太孫殿下都得小心翼翼奉承著。

甚至,若這皇太孫殿下指明要這處宅子,汝城富戶員外或者一些官員,都恨不得買好了房子雙手捧到皇太孫麵前呢!

可,可這不是現在皇太孫不讓聲張嗎,皇太孫不讓聲張,他隻好裝傻,他裝傻,這馮一郎諸多為難,他能怎麼辦?

希錦一看,這馮一郎分明是想趁機抬高價格,這房牙是左右為難,她也多少明白這其中門道了。

當下乾脆道:“王六哥,既如此,你好歹說出個一一三,這房子我們能不能買,要怎麼辦,談好價碼,我們看看是否要買,不行我們就走,也不耽誤這個時間了。”

其實她心裡自然是一定要的,勢在必得,但總不好把話說死了。

說得太滿,這價格就不好往下砍了。

馮一郎很有些得意地道:“那自然是價高者得!”

希錦:“怎麼競價?”

王六苦著臉:“舍下就在這條巷子裡,幾步路,大家坐下來慢慢談?”

希錦看一眼阿疇。

阿疇:“都隨你。”

希錦點頭:“行,那我們過去談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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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家是經營幾代的商戶,希錦雖是嬌生慣養的深閨小娘子,可到底生在其中,自小也是聽著算盤珠子撥拉的聲音長大的。

這樣的希錦,腦子裡自然天生有一套買賣經。

更何況她還時不時翻翻她娘的錦書呢。

她自然明白,這宅院如果能在七百貫以內拿下,那就是劃算的。

她當即答應,和那王六過去他家中商談,等到了王六家中,卻見又有幾個幫襯的,都是當地的房牙,給人作保的,如今也來做個見證。

而那位也看中了這宅院的,就在另一處房間。

對方一處,自己一處,王六和馮一郎分彆看雙方出價,價高者得。

眼看那王六不在,希錦便湊到阿疇耳邊,低聲問道:“咱們最高出多少錢?”

阿疇:“你覺得呢?”

希錦想了想:“也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來路,不過我覺得,對方估計也不是太闊綽吧,我們倒是不必怕。”

阿疇:“哦,何以見得?”

希錦便開始給他掰扯道理:“這宅院已經賣了一段時日了,聽那意思,對方也是汝城本地人,應該早知道消息,他為什麼不早下手?可見也是銀兩不湊手,所以我估計,隻要我們讓他知道我們勢在必得的,他也沒有底氣了,就早早放手了。”

阿疇深深地看了希錦一眼。

他素來都是知道的,知道希錦腦子裡天生長著算盤,挺會算的,是一個做買賣的好料子。

他便道:“你說得對,今日這事,全憑你做主,你看著出價。”

之後,他補充道:“你喊多少價,我都能出,放心便是。”

希錦聽這話,心裡便甜滋滋的,想著這男人果然是發了財,說出這般闊氣的話來。

有時候不在乎男人能有多錢,關鍵是那個態度,那種你花多錢我都給你出的底氣,讓人打心眼裡放心,感覺自己有個倚靠。

於是希錦的聲音便不自覺變得綿軟,她衝他笑道:“有了好宅院自然開心,但若是當了冤大頭,那也並不覺得美了,你既能說出這話來,咱們看一看對方的底細再做定奪,放心好了,我心裡有數!”

阿疇:“好,全憑你做主。”

這時候王六過來了,希錦便親自告訴對方自己的出價,六百五十五貫,王令得了這話,連忙過去那一邊兒,大概過了半盞茶功夫,王六過來說對方願意加到了六百六十五貫。

希錦道:“王六哥,麻煩你就不必回來和我說了,無論他出多少錢,我都再加五貫!”

王六連忙說好,於是他小跑出去了,沒多久回來,說對方加到了六百七十貫,他已經幫希錦報了六百七十五貫,對方正在考慮。

希錦氣定神閒,喝了口茶,慢悠悠地道:“可以,對方慢慢想,反正我一定會多加五貫。”

王六連連點頭,之後出去那邊報告消息了。

等王六跑出去,希錦挑眉,笑看阿疇:“怎麼樣,我是不是有一種腰纏萬貫揮金如土的氣勢?”

阿疇抬眼看她,看她那眉飛色舞的樣子。

他開口道:“你確實很有揮金如土的氣勢。”

希錦:“我就知道……”

阿疇:“揮霍彆人的錢,不心疼,若是換成你自己的——”

那必然是多出一文都要叫疼了。

希錦聽這話,輕哼一聲:“這什麼意思?我自己沒錢,我若有錢,那——”

那自然是不舍得揮霍。

不過希錦當然不能這麼說,她一臉誠懇認真地道:“我若有錢,那必然是自己出錢,不會花你的錢。”

阿疇:“哦?”

他很懷疑地看著她。

希錦想了想,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她扯著他的袖子,輕拽了下:“你我夫妻,夫妻一體,你的錢,難道不是我的錢嗎?”

阿疇:“你心裡是這麼想的嗎?”

希錦毫不猶豫地道:“當然了!”

提到這個,她便笑了,看看門窗關著的,四下無人。

她便軟著身子款款偎依過去,湊到他那耳邊,用很低很柔的聲音道:“你看,你如今身份尊貴,有了那潑天的富貴,以及花不完的銀錢,可錢財乃是身外之物,你要那麼多銀錢有什麼用?男人嘛,在外打拚,還不都是為了家中妻兒,我們受你蔭庇,穿金戴銀,吃香喝辣,那才是你的風光,你說是不是?”

香香軟軟的小娘子,吐氣如蘭,就那麼在男人耳邊說著知心話。

此情此景,哪個血氣方剛的郎君能受得住?

阿疇掀起眼,深深看了她一眼,道:“我知道,總之你好了,我名聲就好,你不好,我名聲就不好,你想要什麼,就該有什麼。”

希錦:“對!你終於明白了,這才是正理。你不在時候,我們寧家做大福會,舍豆舍粥的,又不知道給戒台寺送了多少香油錢,那是為了誰?外麵說起來,那還不是皇太孫家的小娘子在做福德嗎?那都是給你添彩呢!”

她循循善誘:“如今我買下這宅院,汝城人說起來,都會說皇太孫家的小娘子好福氣,說皇太孫大氣,知道疼自家娘子,是不是?”

阿疇:“不必說了,隨你出價就是。”

此話很是妥帖,希錦正中下懷:“極好!”

很快王六又來了,這次對方直接把價錢抬到了六百九十貫。

希錦豪氣萬丈:“我們六百九十五貫!”

王六連連點頭:“好好好,這就去說。”

他拎著袍角,匆忙跑出去了。

這次過了足足一炷香時間,回來了,說對方出六百九十八貫。

希錦一聽,才加三貫?很明顯對方撐不住了。

她輕描淡寫:“不必問了,我們七百零三貫!”

王六又趕緊跑出去,如此,約莫半柱香時間,王六來了,說對方放棄了。

希錦:“極好。”

對方既放棄,希錦和阿疇競得這房價,王六也是鬆了口氣,當下便對希錦和阿疇講起接下來的手續。

他笑嗬嗬地道:“郎君,我們已經買好了定貼,並走了‘遍問親鄰’,馮家也沒什麼親族,這是都簽字了的。”

這“遍問親鄰”也是買賣房屋的正常手續,賣房之前須得族人和鄰人的首肯,不然便是立契了,這手續不正規,最後房子也沒法正經交易。

希錦點頭:“那我們就是先立契了?”

王六連連點頭:“對,先簽白契,我陪你們一起過去交‘輸錢’,等印契後,過去經界所給我們扣紅戳子,不過兩位貴人不必費心,這些我來跑腿就行,隻需要你們先簽白契,等需要時,我再登門請兩位來辦理。”

他是鉚足勁想討好這皇太孫和大娘子的,自然想幫他們把事情辦穩妥。

希錦聽著,頗為滿意:“好,就照你說的辦吧。”

王六去和那馮一郎商議,希錦滿麵笑容,私底下對阿疇道:“很好,商談價格就得有這種氣勢,拿銀子狠狠砸啊,保準把對方氣勢壓下去!”

阿疇:“很高興?”

希錦連連點頭:“那當然了!”

她得意地哼哼道:“也不知道這是什麼人,竟然和我們搶宅院,就是要讓他見識見識我們皇太孫的闊綽!”

阿疇:“走吧,要立契了。”

一時他們起身出去,王六和馮一郎也談妥了,便請他們過去正堂,要畫押,簽白契,希錦和阿疇起身出去。

誰知道剛走出那廂房,恰好見另一處廂房,有個熟悉的身影出來。

對方穿了佛頭青鑲邊撒花緞麵夾袍,風流俊逸,赫然正是霍一郎。

恰這時,霍一郎也看過來,於是隔著那院落,希錦和霍一郎視線相對。

空氣仿佛有些凝滯,彼此都靜默了片刻,於是彼此都明白了。

敢情和自己競價的竟是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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