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業看向她,發現她的目光格外複雜,悲痛中帶著迷茫,憤怒中帶著慌張,好像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亂成一團線團無法解開。
走了好一會兒,泰貝莎阿姨緩緩道“對不起,小蘇亞,我想起很悲傷的事,所以沒能控製住,打擾到你了。”
“不打擾。”蘇業微笑道。
過了好一會兒,泰貝莎阿姨道“我們認識這麼多天了,我對你還一無所知,你能聊聊你的故事嗎?”
蘇業微微一笑,道“我估計,你們很多人能猜到我用的假名字,沒辦法,我現在身處險境。不過,既然是泰貝莎阿姨你想聽,那我就說說吧。我不叫蘇亞,我叫蘇業。”
泰貝莎阿姨的身體輕輕一顫。
月色下,燈光閃爍的小鎮之中傳來陣陣呼喊聲,鎮子外的樹林裡,樹葉在微風中沙沙地響。
地麵的野草仿佛起了白霜,映照天上的月亮。
蘇業望著遠方,麵帶微笑。
“我是一個很普通的孩子,小時候隻喜歡瞎玩……”
“直到我父母被害,我徹底清醒,於是我使用父母留下的美食配方賺了第一筆錢……”
“我在小賽會得罪了安德列,其後卡洛斯誣陷我……”
“後來我跟朋友一起進入巨人丘陵……”
“離開巨人丘陵後,我們去了灰河鎮,這件事我可能不會對彆人說,但不知道為什麼,我特彆相信你,我就簡單說說紮克雷的事……”
“再之後,雷克的死……我不想說,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也想找個人說說這些事。這件事憋在我心裡太久了……”
“之後就是那場讓我一生難以忘懷的角鬥賽……”
說完自己的經曆,蘇業長長一歎,道“謝謝你,泰貝莎阿姨,說出這些,我好多了。”
“原來,你經曆了這麼痛苦的掙紮。”泰貝莎阿姨眼中含著淚,充滿同情地看著蘇業,在她的目光深處,隱藏著濃濃的痛苦。
“所以我不知道怎麼勸你,因為我們每個人都是痛苦的,世界上不會有人真正理解自己。”
“那……”泰貝莎阿姨的聲音有些顫抖,“那……那你是怎麼看待羅隆的?”
“不知道,因為我到現在也不清楚他經曆了什麼。就如同我在角鬥場對他說的,我都已經向他伸出手,他卻依舊握著劍。無論在那一天還是現在,我都無比希望,他在做出最極端的選擇之前,能不能考慮一個很簡單的問題,那就是,尋找至少三個可能,仔細選擇。如果他在殺雷克之前,能多想想,甚至來問問我,一切都會不同。”蘇業緩緩道。
“如果他在殺雷克之前找到你詢問,你怎麼回答他?”泰貝莎阿姨問。
蘇業輕聲一歎,道“這個問題,我在船上的時候想過很多次。想了很久,終於想清楚。”
泰貝莎阿姨靜靜地看著蘇業。
“如果羅隆來找我,我會對他說你最崇拜、最尊敬、最喜歡誰?如果那個人遇到這件事會怎麼做?”
“你認為,羅隆最崇拜誰?”泰貝莎阿姨問。
蘇業愣了一下,疑惑不解地看了一眼泰貝莎阿姨。
她卻低下頭。
蘇業回答道“我和羅隆的交流不是特彆多,但也知道他很崇拜他的父親。所以,我應該問他如果是他父親遇到這件事,他父親會怎麼做?我相信,羅隆會做出更好的選擇。”
“真是個好孩子,真是個好孩子……”泰貝莎阿姨低著頭,長發遮麵,喃喃自語。
過了一會兒,泰貝莎稍稍舉起手中的劍,緩緩道“你的元素附加很強大,冰霜附加過了一整天才消失。你能幫我進行金屬附加嗎?”
蘇業點點頭,道“不過,我有一個金屬係天賦為‘毒性’,劍刃會附加一定程度的劇毒,你小心一些,彆割傷自己。”
“嗯。”泰貝莎阿姨依舊看著手中的神力長劍。
蘇業的食指點在劍背上,一抹淡淡的青銅色附加在神力長劍上,兩刃越發明亮。
泰貝莎阿姨隨手一揮,長劍掠過野草,齊刷刷的斷草飛舞。
清新的草汁氣味在夜風中飄蕩。
“你的魔法真的厲害。”泰貝莎阿姨靜靜地看著長劍。
漫天月色,皆在劍刃。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渾厚的聲音響起。
“蘇業,你敢動一下,我的長矛就會刺穿你的脖子,不要懷疑一位黃金戰士的力量。”
蘇業身僵硬,一動不動,大腦卻在瘋狂轉動。
泰貝莎阿姨麵露驚訝甚至憤怒之色,但立即收斂。
“很好,慢慢舉起手,摘下你手中的戒指,一枚一枚慢慢摘,然後鬆開,自然滑落。不要耍花招,隻要你有絲毫的施法動作,我就殺了你!”
“好。”蘇業冷靜地緩緩舉起雙手,把手中的魔法戒指都摘下來,手一鬆,落在身上,彈在草地中。
“好了,泰貝莎,多謝你引他出來,你可以過來。”男人的聲音再度響起。
“你……”蘇業難以置信地轉頭望向泰貝莎阿姨,但餘光隻看到牛奶般的光澤消失在黑夜中。
“彆動!再動殺了你!”男人低吼。
蘇業頭腦一片混亂,腦海中不斷浮現和泰貝莎阿姨的種種經曆,不會錯,泰貝莎阿姨從來沒有敵意,一直心存善意,不可能害自己,怎麼會這樣……
“好了,你可以轉身了。”男人的聲音充滿愉悅。
蘇業舉起手,緩緩轉身。
一個身穿灰色皮甲的絡腮胡男人右手舉著長矛,長矛表麵黃金神力環繞,離喉嚨隻有三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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