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在辦公室的少年惴惴不安的等待著。
跟其他老師不同,這位新來的霍普金斯教授有單間辦公室,這裡似乎也完全按照對方的私人喜好所布置。細想起來,幾天前,這還是會客間,究竟是什麼時候布置好的呢?
少年忍不住打量,發現整個房間充滿一種很古樸的氣息,老舊的書架跟木質書桌,鬆散排列成容易讓人取閱間距的書籍,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像是天體儀跟動物骨骼標本之類的東西。
房間的主人很博學,學識也非常廣泛,但奇妙的是這樣多的物品擠在小房間卻沒有給人雜亂的感覺,反倒在細節之處體現了房間的主人將這裡當做一個舒適區。
少年的視線垂下,看著自己試圖彎曲又被自己強迫鬆開的手指。
到底為什麼叫自己來?是要責備他不合群嗎?還是發現了其他的什麼?這些猜想讓少年有些緊張。他最終再度抬起頭打量房間,試圖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很快,注意到在最靠邊的那組書架的高處,一個被陰影籠罩的角落,有一個圓咕隆咚的形狀的東西。
那東西上垂著長長的毛發,意識到那是毛發之後他毛骨悚然的打個機靈,不由自主將視覺的焦距調整,更為仔細的打量那個東西。
“感興趣嗎?那是一個用來解說降頭術的人頭標本。有一家很小的博物館倒閉了,在網上拍賣了一些東西,這是我從中搜集到的戰利品之一。”
少年聞言,緊繃的心鬆懈下來,原來是用來介紹曆史的博物館仿製品,隻能說搜集這樣東西的主人興趣古怪。
意識到自己的想法過於失禮,少年連忙站起身,衝來人道歉。
“對不起,霍普金斯教授。”
走進房間,順手關上門的教授溫和的點點頭,然後走到書桌前的座椅上,同時伸手示意讓少年在他對麵坐下。
這種麵對麵的感覺讓少年有些不安,簡直像是審訊;但隔著桌子似乎又讓人覺得沒有被太過針鋒相對。如果他去過心理診所,就會發現心理醫生們似乎都喜歡這套,用這樣的方法控製跟病人之間的距離感。正如他所想,這裡是這位教授的舒適區,他理所當然按照自己習慣的診所風格布局了。
“不用這麼緊張,孩子,說實話我比你更緊張。你看,這是我剛來學校上課的第一天,所以對於自己授課方式是否合適多少有些忐忑。我發現你在教室裡沒辦法安心聽課,可以問一下是什麼原因嗎?”
這麼說著,教授將桌上的杯裡添上水,然後倒了一杯,遞給少年,又倒了一杯放在自己的麵前。
雙手接過杯子的少年依然顯得有些不安,他將杯子拿在手中,並沒有喝下去。
“我……我沒有。我隻是有點累,沒錯,隻是累了。”
霍普金斯教授無奈的看著這愚蠢的羔羊,哦,瞧瞧他,光表情跟動作就把自己出賣的一乾二淨了。從前總是跟FBI跟罪犯打交道的自己,現在竟然有點懷念這樣純淨直白的正常人的反應了。
“我不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但是你沒必要說謊。我看得出你害怕我,為什麼?我隻是個新上任的教授,年齡都是你的倍數了,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多,我隻是好奇是什麼讓你如此的害怕,我希望我沒有做錯什麼事。”
“當然沒有!”
少年立即搖頭,然而,他還是沒有說出原因。
這樣憋悶的感覺很讓人煩躁,如果是一般人,恐怕忍不住指責追問他,然而作為一個專家,這位新上任的教授知道這麼做會有反效果。
不過沒關係,他擅長解密。
老人仔細觀察眼前的男孩,回憶這男孩在課堂上的每個細節。語氣說這孩子容易走神,不如說這孩子被其他什麼吸引了注意力……對,在他進門之前,這孩子在看那個標本。
事實上,從這個距離坐著的角度,一般人根本看不出那是個人頭標本,最多以為是個球類的東西。但是從這孩子緊縮的瞳孔來看,顯然他看清了那是什麼。
想起剛來這世界不久,他在網上搜索到的種種訊息跟情報,教授心中有了概念。
“你知道嗎,我的五感比一般人強一些。”
這句話果然讓少年動容,少年猛地抬頭,瞪大眼,仿佛看到多麼不可思議的東西。
果然如此。
於是他繼續說下去。
“主要體現在嗅覺、味覺跟聽覺上。這兩部分被上帝關照,特化了。”
事實上,那不關上帝的事。
這是一種定向選擇的結果,想要成為獵人,不斷擊中精力使用特定的感官器官,自然會讓這部分的器官更敏感。但這解釋起來有些麻煩,他用了更簡單易懂的解釋方法。
“就像,我知道你在說謊,不光是因為你的動作跟表情。你在出汗,我能聞到裡麵某種特殊的化學成分增加,那是說謊的人才有的症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