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仿者非常小心。
他所犯下的案子完全模仿他所抄襲的那些殺手的風格, 就連犯案對象的挑選都不例外。而且他非常小心謹慎, 從不越線。
——所謂的越線, 是指跨越一些黑暗之中的規則。
譬如,在這個國家, 在這個國家的大多數城市, 黑暗中的人們遵守著幾個基本原則:
一, 儘量不把事鬨大, 尤其牽扯上超級英雄,他們隻是罪犯不是超級反派。
二,在哪兒辦事遵照哪兒的規矩, 曆來如此。
三, 不要跨越‘醫生’的底線。
所謂‘醫生’就跟蝙蝠俠之於哥譚一樣,是黑暗之中隱約可見的幕後者。這個人就出現過幾次, 但他警告的對象讓人聽著就心生敬畏。
利用洗腦操縱殺手的九頭蛇,利用基因工程克隆出一個超級小子的萊克斯, 甚至據說政界部門也有人遭遇過殘酷警告。
‘醫生’的規則具體是什麼,誰都說不清楚,但隱約模糊之間大家有個感覺。
‘不能玩弄人性’——從科學上的角度。
醫生似乎無法容忍有人在科學專業角度上這麼做。於是很多人猜測醫生其實是指DOCTOR,博士,一名科學家。
模仿者看到更多, 他認為或許在內心深處他跟醫生很像。
他自己就從不傷害孩子, 也不喜歡什麼記憶操縱。不是出自倫理道德的原因,而是由於這種粗魯的行為過於低級,不夠優雅。
他十分的謹慎小心, 避開所有可能的觸線行為。就好像一隻食肉動物在自己領地巡視的時候,不會錯過另一隻同類不遠處的標記。就算雙方的領地有很小一部分重疊,在沒必要的情況下,雙方都不會主動引起衝突。
但是一個相當偶然的事件發生了。
有關食人魔的連續劇,奧古醫生的播出。
奧古是很多奇幻跟電玩中會提到,食人魔這種醜陋的奇幻生物的代稱。可對當事人來說,這是一個相當讓人驚訝,又有諷刺意味的名字。
之後裡麵的劇情也印證了這一點。
模仿者不得不承認自己實在太掉以輕心。的確,當所有的線索,證人,有可能發現自己行為的一切證據都消失後,看似這已經是無人知道的秘密了。但他忘記了,這世上還有另外一群人的存在:超級人類。
他接觸過變種人,在他看來,變種人其實也隻是人類中的一種,因為基因的原因產生了某種進化。隻要是生物,總有可以對付的方法。變種人抑製器雖然不普遍,但還是能夠弄到手。在他活動範圍內的變種人抑製器一直是處於開啟狀態,所以他認為本不該有任何變種人阻礙自己。
更甚至,既然有能夠透視一切的超人存在,工作用的地下始終使用鉛也是常規操作。他連聲音也處理過,確保不會讓什麼超級聽力捕捉到。
……看看吧,在一個儘是超級人類的社會裡想犯個罪有多麼困難,沒嘗試過你恐怕不知道。模仿者覺得自己就像吃海鮮一樣,費儘精力,扒開蟹殼隻能吃到一點肉,但其中鮮美的味道總讓人欲罷不能。
然而就是在這樣的層層防護和保險下,出現奧古醫生這個片子。在調查和線索指向羅蘭的時候,模仿者就知道,這個羅蘭恐怕就是個超出常規的角色。
不是變種人,不是超級人類,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就像能連接大宇宙的意識一樣,了解世上不為人知的一些事。從他前麵的片子就能看出來,羅蘭拍美國隊長的時候,美國隊長還沒有被找到,而那些劇情內容很高程度吻合現實發生的經曆。
模仿者當然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逃亡絕不是一個好的選擇,尤其在周圍人沒有任何實質證據的情況下,這無異於認罪。但是放任片子拍攝下去,遲早有一天會觸及到他的真麵目。
他得讓羅蘭閉嘴。
當然不能是通過他自己動手。甚至他的病人或者是他身邊的人,都容易最後交叉定位在自己身上。因而他不得不選擇一些和他毫不相關的陌生人,施加自己的心理控製跟催眠,讓他們替自己除掉這個眼中釘。隻要弄得像意外,那麼沒有人會察覺,隻會認為羅蘭倒黴而已。
他萬萬沒想到,在這樣頻發的意外下,羅蘭都沒有被乾掉。反而最後引起了FBI的注意。
找到製造意外的人並沒有花太多時間,畢竟這可比BAU以前遇到過的犯罪類型簡單的多。每一起意外看起來都是無意中發生的,但漢尼拔很快想到了關鍵。
“我懷疑他們被催眠暗示過,我想直接跟他們談談。”
跟他一起行動的瑞德並沒有得到上級指示限製漢尼拔查案,或者說為防止跟漢尼拔比較關係親近的他卷入其中,他的領導沒有告訴他有關對漢尼拔的懷疑。至於稍微了解一些情況的摩根,也在隨他一起調查的過程中,開始傾向於相信他。所以他的要求沒有被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