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如果全世界隻剩下一個人的話, 那個人確實可以活下來了。
扶葭的眼睫微微顫了顫, 他看向了外麵,外麵已經沒有人了, 空蕩得有些嚇人。
如果現在會有小世界之人飛升上來的話, 他們可能根本不敢想象這裡就是他們夢寐以求進入的地方, 出了那充沛的靈力外, 這裡的氣氛實在是太壓抑了。
“哎,真沒想到仙尊會是這樣心狠手辣的人, 他以前為三界做出了不少讓人敬仰的事情的啊, 也為了能夠維持住修真界的穩定付出了很多代價的, 所有人都那麼敬重他。就算他真的是引神石要顯露的那個人, 念在他之前所做的那些事情和他現在的修為上, 哪裡會有什麼人真的想要去殺他證道。”
修士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聲音抱怨著, 他聲音裡眼神中的的惡意開始變得越來越多了, “但是他呢,現在引神石還沒有真的現世呢, 他就已經這麼迫不及待地開始殺戮修士了。你說他怎麼就不能再等等著,等到引神石現世後看看我們的反應,要是我們真的會選擇對他動手了他再這樣做。他是什麼修為, 咱們是什麼修為, 等到引神石現世又不會改變什麼。”
扶葭沒有說話,他依舊望著空空的外麵。
自然是會改變的。
因為引神石上要顯露出來的人從來就不是仙尊,真正要與全天下為敵的人應該是他才對。
所以——
扶葭突然想到了還在瓊州密列的時候, 那個時候他因為身體暫時無法吸收無名果的力量而被迫變成了幼體。
他在仙尊帶了回去,仙尊一直和他待在一起,但是有一天仙尊卻忽然離開了。
等到仙尊再回來的時候,仙尊卻跟他說了一句話,那是很認真的一句話,就好像在承諾著什麼。
“我曾經有說過,不管遇到什麼事,我都會站在你那邊的。這句話是承諾,我特彆特彆厲害,做什麼事情都輕而易舉,而且還大言不慚地說出這樣的話來。所以如果真的有什麼事的話,一定要來壓榨我。”
當時的扶葭沒怎麼注意,但現在,他卻好像隱隱間明白了什麼。
仙尊不會無緣無故地說出那些話來的,他又是三界之中出了名的善於推演最接近天道的人,再加上現在這些事。
所以——
[係統,仙尊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會出現在引神石上的那個人是我?]
所以他說出來了那些話,他在發現其他人也知道引神石後變了臉色,所以他沒有在他離開後來追他,而是縱容了他殺了三界之中的所有天驕,並且在試煉結束後將所有事情攬在了自己身上。
還默認了引神石上的那個人會是他。
所以,他必須要趕在引神石真正現世之前將所有人都殺光。
他在幫他鋪平道路。
係統那端沉默了很久,它不知道是在猶豫和遲疑著些什麼,是在好半天後才給出了一個肯定的回答,[對,他確實在一段時間前就已經知道了。]
但為什麼?
扶葭沒有在聽身邊修士喋喋不休的怨恨和抱怨之語了,他將自己的心裡拉到了瓊州密列之中。
他又想起來了一件事。
還是在那天,仙尊離開了一陣子後回來時,他除了說了先前那句話。還在下一秒就小心翼翼地捧出來了他曾經為他畫的一幅畫,那個看起來不是人間煙火的仙尊因為自己接下來說的一句話而紅了臉,變得格外局促和不安。
他說,“我喜歡畫麵上的這個人。”
是因為這個嗎?
隻是因為這個嗎?
這是扶葭從未想象過的事情,他曾經料定了這所謂的愛是可以輕易地改變了,他篤定了隻要引神石的事情暴露,所有人都會與他為敵。
但仙尊的這個舉動卻出乎了他的意料。
或者準確地來講,自從他決定要殺死所有人之後,就有很多人出乎了他的意料。
曾浩然是,莫乾是,林易是,就連看起來很不成熟的藍雲也是。
他們都和他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樣。
“哎,真的好慘,當時發現引神石那件事之後,所有人都特彆興奮,都攥足了勁想要成為那唯一一個飛升之人。但誰又能想到事情會發生成現在這個樣子呢,早知道會這樣的話,還不如引神石這件事就完全不要出現呢。”
修士似乎也已經說累了,他突然歎了一口氣,旋即用極其複雜的聲音說了一句。
扶葭依舊沒說話,他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後就告彆了修士。
“你要離開了?”修士試圖挽留。
“嗯。”
“外麵很不安全的,仙尊修為高深,沒有人能夠發現他的蹤跡,說不定你一不留神就有可能碰見了。”修士說了好多勸阻扶葭的話,但在他發現自己沒有辦法改變扶葭的主意後,便隻能再囑咐了一句,“那你一定要小心一些啊,現在的仙尊已經不是過去的仙尊了。”
“好。”
扶葭輕輕點了點頭,離開了這裡。
他開始繼續在修真界走動起來,周圍沒有任何修士的身影,他走了很久,但修真界好像沒有任何生機了。
扶葭並沒有用靈力掩飾自己的氣息,在這種周圍沒有任何靈力波動的情況下,他的這個舉動其實是很顯眼的,但誰都沒有出現在他麵前。
[係統,距離引神石暴露我身份的時間已經隻剩下一個月了吧。]
扶葭在腦海裡輕輕問了一句。
[對。]
[那你可以現在就告訴我,你需要我做的事情是什麼嗎?]扶葭頓住了腳步,他在沉默一會兒後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