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湧(1)(1 / 2)

外麵“劈裡啪啦”的爆竹聲響起時,林瑤被嚇了一跳,連手裡的帕子也驚掉了。屋裡幾個丫頭見狀忙圍過來,“格格,您沒事吧?可是受了驚?”

此時,胤禛正從門外進來,聽到裡麵的動靜不禁幾步到了林瑤跟前:“怎麼了?可是被爆竹的聲音嚇到了?”

林瑤此時麵色慘白,剛才爆竹聲響起的那一刻她是真的有一種靈魂出竅的眩暈感。她雙手捂著胸口定了定神,恍惚聽到耳邊有人的說話聲,轉頭一看竟是胤禛,她不由露出個勉強的笑容:“爺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胤禛皺著眉沒有回答,扶著林瑤緩緩靠在身後的引枕上。蘇木端著杯子上前喂林瑤喝了一口蜂蜜水,林瑤這才漸漸緩過了精神。

見胤禛坐在自己身邊,麵露緊張的盯著自己,林瑤不免又問了一遍:“快到進宮的時辰了,爺怎麼來了?”

胤禛道:“爺不放心,來瞧瞧你。”說罷,又道:“爺不來還不知你膽子這麼小,連炮竹聲也怕?”眼裡有著淺淺的笑意。

林瑤又是心虛,又是不好意思,不禁紅了臉,嗔道:“妾才不是膽小,剛剛隻是一時沒有準備罷了。”

胤禛見此,也不再取笑,見她唇色淺淡沒有一絲血色,便道:“你身子不適,不如今晚就在屋裡休息。”

“那怎麼能行,今晚是李姐姐第一回主持除夕家宴,若妾不去隻怕李姐姐會多心。”林瑤麵露難色道,然後又安慰胤禛:“爺彆擔心,妾身子沒事。”

胤禛聽她如此說,便也不再堅持,隻叮囑蘇木幾人好生照顧好林瑤。蘇木幾人自然不敢怠慢,齊齊肅聲應“是”。

馬上就要進宮,但主子爺還在小李格格這裡,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蘇培盛沒法子,隻好親自去正院將胤禛一會兒要穿的吉服取來。

饒是四福晉一向矜持沉靜,聽到秋容的稟報也不由變了臉色。

蘇培盛被叫進去回話,察覺到屋裡的沉凝氣氛,隻好硬著頭皮說明了原委:“小李格格身子不適,但又顧及今日是李格格頭一回主持家宴,這才硬撐著參加。爺見小李格格行事得體,這才說了要先陪一陪小李格格的話。”

當著蘇培盛的麵,四福晉自然不會說出什麼不和時宜的話。秋容親自將胤禛的衣裳給了蘇培盛,打發人走了進來一看四福晉的臉色,不免語氣裡帶了一絲怒氣:“福晉,這小李氏未免太恃寵生嬌了些。今兒是什麼日子,這個時候她也敢纏著爺不放?”

四福晉冷冷一笑,將茶碗重重的摔在桌子上,語色森然道:“也是這些日子我對她們太過寬和了些,讓她們一個個的行事都忘了規矩本份。”

春容低聲附和道:“福晉的本意是讓底下的人鷸蚌相爭,隻是這些人到底是小家子出來的,沉不住氣。不過被爺寵了幾日,便張狂的越發沒了分寸。為了後宅安穩,福晉還是不能太過縱容才是。”

被春容這麼一說,四福晉眉心微微一蹙,沉吟道:“原先還想著用一用小李氏,如今看來這也是個不安份的,與其將來再出一個李氏,倒不如.........”

秋容聽懂了四福晉的言外之意,想了想道:“不過小李氏這般輕狂,對於福晉您倒也不是沒有好處。主子爺重規矩,小李氏這樣的性情主子爺幾次眷顧,想必看重的還是子嗣。沒了小李氏,萬一再來個滴水不漏的反倒更不好應付。再說,如今李氏在後宅一人獨大,除了小李氏能分一分她的寵,其餘人皆是不堪大任。”

聽到這裡四福晉不由歎了一口氣,深思也漸漸清明起來:“是啊,當務之急該當心的還是李氏母子。”李氏有寵又有子嗣,二阿哥又隻比大阿哥小幾個月,她真怕再過幾年胤禛將李氏母子真正放在心上,到那時很多事情就不好說了。

她看著秋容慨然道:“幸好還有你在我身邊,不然這些事我哪裡能看的這麼清楚。”

秋容卻不敢居功,低聲道:“福晉深明遠慮,有此顧忌,不過是因為太過在乎爺罷了。”

說罷,又見四福晉麵上的落寞,她心裡不忍的勸道:“福晉是正室,雍容高貴。何必在意底下的人如何,憑她們再如何得寵,人前能與爺站在一起的也隻有您一人。”

聽著這話,四福晉卻沒有往日的端然,反而幽幽歎道:“話雖如此,但作為一個女人,誰又不想自己的夫君心裡隻有自己一人呢。漢人曾有一句話: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這大概是天下所有女子的心願吧。”

可是爺是天家皇子,又如何隻得一人心呢?聽到福晉話裡的逾矩之處,秋容垂首擋住了眼底的複雜。

半晌,四福晉從自憐的情緒中回過神來,哂笑一聲,道:“瞧我,又生出這些感慨來。”說罷,吩咐秋容:“你去瞧瞧大阿哥收拾好了沒有,進宮的時辰快到了。”

清輝院。

林瑤並不知道四福晉的心裡如何悵然,此時她正服侍著胤禛更衣。

胤禛今日的衣裳不同往日,皇子吉服穿戴頗多規矩,林瑤對這些不熟悉,幸好還有常嬤嬤這個老資曆。在她的指點下,林瑤總算是幫胤禛打理好了衣著。

一會兒還要送胤禛和四福晉出門,胤禛收拾好後,蘇木也緊著時間服侍林瑤梳洗打扮。

蘇木麻利的幫林瑤上好了妝,煙兒去內室將林瑤一會兒要穿的衣裳取來,便是上回胤禛替林瑤選的,一身緋色地花卉刺繡旗裝。

照著梳妝鏡裡的人影,林瑤撫了撫鬢間,然後起身準備換衣裳。不想才一轉身,一股子刺鼻的氣味就熏得她頭暈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