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永年眼中的失望更深。

他又道:“那你看這個。”

發過來的是一份詳細無比的清單,不光是藍星娛樂的水軍,還有之前造謠荀音推白帆去星獸口中的,爆料他毀容解約的,罵他人醜心壞為什麼不早點自我了斷的……

這些賬號的雇主是誰,給了多少,連帶著轉賬記錄,全都查得清清楚楚。

羅睿羽的臉色難看起來,他轉賬用的是不記名銀行卡,這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追查到戶主的,喬永年費了不少關係。

這件事一兩天做不完,隻能說他早就懷疑自己了,藍星娛樂的事不過是釘上棺材的最後一枚釘子。

羅睿羽沒再分辯,事實擺在眼前,再找理由那是自取其辱。

“你什麼時候懷疑我的?”他眼睛通紅,看上去有幾分淒厲。

“節目裡發生的事當天白帆就告訴我了,是我讓他彆聲張的。有人要害我的朋友和家人,我自然要把事情查清楚,至於你……”

喬永年隻差沒明著說對方手段低級上不得台麵:

“節目中傷人的那隻曼巴蛇我沒讓星獸管理部的人帶走,悄悄找人一看,就說這隻星獸不對,被藥物刺激過。而且節目組準備的曼巴蛇是雄的,這隻卻是條雌蛇,他們準備的曼巴蛇好好地在籠子裡關著,這條卻出現在小音和白帆私下談話的時候……”

——準確來說是荀音對白帆的單方麵羞辱,當時他要按照劇本做事,說的話不怎麼好聽,還差點伸手打人。

“在這種情況下小音當然不能讓人聽見。他們周圍一個人都沒有,更不可能有攝製組的鏡頭在錄製,後來網上卻多了所謂的‘現場視頻’。再找人查查星獸入境的報送單,什麼都清楚了。”

“不過最重要的證據還是小音送到我麵前的,他帶走了曼巴蛇,還把這個和你聯係最深的水軍送進了醫院。”喬永年的話裡與有榮焉。

“荀音,又是荀音!”

羅睿羽之前看喬永年懸賞500萬時還有些得意,隻覺得兩人的關係徹底回不到從前了,聽說荀音解約、毀容、被罵時更加得意。

但現在這些得意全都被羞憤取代。

臉上像被人打了一巴掌,火辣辣的——喬永年在荀音出事後做了這麼多事情,自己卻什麼都不知道,襯得自己像個傻子。

因此在喬永年忍不住問他為什麼時,他口不擇言道:“為什麼,這還用問麼?白帆,還有荀音,你嘴裡心裡全都是這兩個人,我和你認識這麼久,你對他們的關心能分一點給我麼?”

“荀音算什麼?一個沒爹沒媽隻能巴著你的野種!白帆還不如他,貧民窟出來的窮酸貨!我出身藝術世家,哪點比不上他們,你要這樣忽視我?”

喬永年覺得他難以理喻:“小音是我弟弟,白帆是我欣賞的人,對他們當然不一樣,退一步說,如果對誰好對誰不好全看家世背景的話,那我與其滿腦子想著你,還不如滿腦子聯邦幣,聯邦幣不比你值錢、出身好,而且還不會使心機背後害人。”

羅睿羽難以置信,紅著眼圈道:“可是我喜歡你啊,從大學起就喜歡!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

“抱歉,我不喜歡你。如果害人全家就是你的喜歡的話,那這喜歡太重我承受不起,麻煩你自戀好嗎。”

這話說得太重,喬永年看羅睿羽的表情是要瘋了,趕緊掛斷通訊,把他拉黑。

想想自己剛才說的話,他也覺得挺難以置信的,要擱以往,就算再大的仇,從小受到良好教育的喬永年也說不出這些話。

但這些天先是被荀音拉黑,又被白帆有意無意地擠兌,看見羅睿羽那副以自我為中心的樣子自然而然就脫口而出。

說完之後一摸良心,不痛,還很爽。

他忍不住把剛才的視頻通話複製兩份,一份發給荀音,另一份給白帆。

荀音的那份上專門說清楚了,懸賞五百萬一是為了讓幕後黑手忍不住跳出來;二是怕他繼續傷害荀音,想把人儘快找到;三是還抱有一絲希望,想告訴荀音在自己心中他很重要,不是水軍說的那樣,希望他能主動回來,一家人把話說清楚。

現在看到羅睿羽自以為是的樣子,喬永年反省了一下,覺得自己在這件事上表現得和他差不多,一樣的獨斷專行,傷人而不自知。

他鄭重為最近一段時間的忽視道了歉,告訴荀音走就走吧,自己不再打擾了,沒錢了記得告訴他,還有今天星港發生的事自己會幫忙請律師。

本以為這條通訊又是和往日一樣石沉大海,沒想到不知哪個字觸發了自動回複:

【您已被荀音從黑名單中移出。】

喬永年一陣驚喜,但那邊卻沒再傳來彆的消息。

過了很久之後,或許已經抵達了彆的星球,荀音終於回複道:【沒關係,都是一家人,從我這兒學習文明罵人的錢就不問你收了。】

看到前半句時喬永年還滿腔感動,待到看清後半句,他:“……”

……就,挺好的。

另外,荀音那天在公司果然是拐彎抹角地罵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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