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德溫注視前方,夜色中,荀音那艘救生飛船的窗戶黑漆漆一片。
裡麵的人拉了窗簾,應該正在睡覺。
微茫的星光照亮前路。
白帆突然道:“哭聲停下了。”
埃德溫的肩膀顫了一下。
“那兩道黑影也不見了,不知道它們去了哪裡……那肯定不是人,它們是在我眼皮底下突然消失的。”
“……夠了!”埃德溫一把抓住白帆的領子,怒氣衝衝道:“你一定是在騙我!”
“我早該想到的,你和荀音在節目裡就勾勾搭搭不清不楚。你想擾亂我的想法,阻止我對他下手……果然情深義重!”
白帆:“…………”
“你怎麼知道的?”聲音在埃德溫耳朵後麵響起。
他不假思索:“因為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鬼!”
鬼不鬼的他還不清楚?自從發現以太病毒後埃德溫越發確定,古文獻記載中的鬼,其實就是感染了以太病毒,在臨死前精神力離體的人!
“我可是科研工作者,你休想騙我!”埃德溫自傲地看著白帆抬起的手,道:“剛才的事情我已經想明白了,不過就是一重仿真度高的3D投影,至於我為什麼看不見,恐怕是你動了什麼手腳吧?…………你還想說什麼?”
白帆嘴唇無奈地動了一下,他一邊緩緩後退,一邊指著埃德溫身後道:“我想說,剛才和你說話的根本不是我。”
埃德溫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什麼,向一側邁步,然而還沒等他逃掉,肩膀上突然烙下一個冰涼的掌印,透過衣服,刺激得他渾身一激靈。
尖銳的女聲直接在腦海中響起:“老鬼,這邊有個人說他不信我們是鬼?”
“正好,我就最愛吃這種蠢貨。”另一個桀桀的聲音道。
“郎君,你轉過身來,隻要你轉過來看我一眼,我不信你還能認為世上沒鬼!”
埃德溫掌心浮出一層冷汗,他預感到轉過頭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然而身體卻不聽使喚,在那冰冷手掌的鉗製下被迫緩緩扭頭。
近了、近了……已經能看到一片殘破的裙角。
埃德溫突然問道:“白帆,你當初在實驗室怎麼擺脫以太病毒的控製的?”
白帆並不想回答,然而從他的角度能夠清晰地看到漂浮在埃德溫身後的那兩隻厲鬼,其餘的以太叛軍們不知何時消失在一片黑色的濃霧中,自己和埃德溫作為現場唯二的幸存者,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他沒好氣道:“靠意誌力,回憶你印象最深刻的事情,最好是能讓你情緒劇烈波動的那種。”
埃德溫的頭還是漸漸向後擰,以一種違背自然規律的姿勢。
白帆可以看到他額角爆出青筋,睜大的雙眼中也綻出血絲。
“失敗了嗎?”他搖搖頭,伸手去拿埃德溫身上的手銬開關。
卻不料埃德溫的動作比他快一步,他滿頭青筋,咬牙道:“物質決定意識,意識是物質的反映……能量不會憑空產生,也不會憑空失去,它隻會從一種形式轉化為另一種形式……以太病毒改變了精神力的強度和表現形式,但它不會增加精神力總量,因此精神力高低決定以太宿主的強弱……”
說話的同時,埃德溫的身體竟漸漸脫離了千魂鬼女的掌控,從二鬼的視角望去,可以清晰看到他身上的三把陽火猛然暴漲,尤其是頭頂那一把。
“這是什麼?!”千魂鬼女驚呼道。
難道是什麼它們不知道的功法,居然連凡人都能激發出這樣的威力,實在是強得離譜!
想要!
二鬼眼中冒出勢在必得之色。
血河老鬼“欻”地飛到白帆身後,鬼掌烙印在他耳後,陰氣森森地問:“小子,看在你和荀音情深義重的份上,我不吃你,作為交換,你必須告訴我他剛才背誦的功法究竟都是什麼?”
白帆:“唯物主義哲學,熱力學第一定律,和……和………”
這一刻他懊悔自己以前在貧民窟生活,沒有接受完十二年義務教育。
“和什麼?”血河老鬼的鬼爪急不可耐地嵌入他的皮肉。
白帆在疼痛中大聲道:“那是他的獨門秘術,我不知道!”
獨門秘術?!二鬼的眼睛“刷”地一亮,在黑暗中像兩對搖曳著鬼火的小燈籠。
眾所周知,修真界中凡是被冠以“秘術”二字的,全都是不可外傳的好東西。二鬼乃是散修出身,哪裡見過這等好東西?
千魂鬼女彈出尖利的指甲,撫摸埃德溫的麵頰,柔聲道:“好郎君,待奴家將你剝皮拆骨、抽魂煉魄後,你這獨門秘術便是奴家的了。”
“加我一份!”血河老鬼不甘示弱。
“自然少不了你。”千魂鬼女白了他一眼,示意他上來乾活,省得拖到天亮荀音醒了。
“待我先吃兩個人補補。”血河老鬼讓千魂鬼女控製著埃德溫,自己一陣風卷到以太叛軍頭頂,兩道血河從黑洞洞的眼眶中席卷而出,裹住叛軍的頭顱。
“……呸呸呸!!”
他嘔出口黑氣:“魂魄早就沒了,身上一股魔氣的味兒,吃了不消化!”
如此說來,在場新鮮的血食就隻剩下……
目光掃過白帆,千魂鬼女抑製住貪欲,指甲掐著埃德溫的脖子,道:“我上你下!”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