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有人希望你能乾出更大的事情!
“粥粥,聽著,我告訴你這些不是為了讓你分神,也不是為了給你壓力。”
“舅舅不在歐洲,無法陪在你的身邊,但我會在中國,努力提供我可以做到的,一切能對你有幫助的事情。”
“這個消息先彆告訴任何人,好好打球………蘇舟,好好打球。”
“舅舅愛你,我們每個人都愛著你。”
陳清凡掛了電話。
手機裡傳來了忙音,在長長的一聲“滴——”後,又歸為沉寂。
蘇舟盤腿呆坐在床上,有些愣神。
這…這……這……
幸、幸福來的太突然了?
蘇舟保持著盤腿支顎的動作,愣愣的捏了捏自己的下巴。
……嘶,有點痛。
不是夢。
蘇舟拍拍臉頰,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他把所有的事情從頭到尾的分析了一遍,結果越分析越覺著……
咦,如果舅舅口中的風向標確有其事的話,事情這樣發展才是比較正常的吧…?
也是蘇舟在一葉障目了,要知道,這可不是他上輩子的國家,這個世界的中國,他們的乒乓球是如此的弱勢,所以一朝有人真的做出了一些實績,當然是推一把還來不及了…?
而且可以打出的名頭還不少。
百年來的乒乓球天才少年。
中國乒乓球的崛起。
橫空出世的王者。
中國人打破乒壇被歐洲五大國的壟斷局勢!
還彆說,不僅媒體喜歡這個,國家和人民就算不喜歡,也肯定不討厭這個。
而對於在某一方麵弱勢了很多年的一個國家……
………哪裡是不討厭啊,關注的肯定是喜極而泣,不關注的也會關注一下,道一聲自豪恭喜。
再加上風向標這個宏觀助力……
粥粥陷入沉思。
嗯,所以,就是,半個月後的意大利先去吃瓜圍觀試個水,再下一站巡回賽的英國站點,他可以悄咪咪的期待一下了…?
蘇舟立馬爬到床邊,把書桌上的筆電拉了過來。
他打開穀歌百科,查了一下英國站的時間,然後打開桌麵的一個word文檔,那是他來歐洲的簽證時間和大概行程。
兩相對比之下,蘇舟挑挑眉梢,意味深長的“嘖”了一聲。
時間有點巧,英國站的比賽時間,一共會持續六天,和他的簽證幾乎卡在了同一時候。
換句話說,如果陳清凡申請成功,他的確報名參加了英國站點的巡回賽,並且真的闖到了決賽圈,大概是今天比賽完了,明天就接著坐飛機回國的感覺。
蘇舟抬頭看看表,現在是晚上八點半……
嗯……
於是在第二天,新的一周,周一又和小可愛兩人一起坐地鐵,去訓練基地的時候——
尤利安:“………你怎麼突然這麼好學了?”他狐疑的看著蘇舟,準確的說,是看著蘇舟手中拿著的德語筆記。
地鐵時間一般不是他們的聊天時間嘛???今天的蘇舟怎麼了?注意力怎麼突然就被德語這個小妖精給吸走了???
蘇舟頭也不抬,嘴中念念有詞。
他先是把筆記上的幾行字詞背完了,才側頭看向尤利安,認真道:“尤瑞,有話的話我們走路的時候說,走路看東西不好,接下來的半個多月,地鐵時間就是我的德語學習時間了,還有午餐的時候也是,我要抓緊時間學習德語。”
尤利安額角一跳:“你這是………又犯病了?”
你才犯病呢!
粥粥不高興,粥粥愛學習,你怎麼這幅態度。
“因為晚上沒時間學德語啦……”
“那你要乾什麼?”尤利安的眼神更懷疑了。
當然是加練去練習右臂的臂力啦!
當然是在房間中一個人模擬著比賽,傻不拉幾的滑步揮拍大汗淋漓啦!
粥粥現在突然超有緊迫感,當然是抓緊每一分每一秒都和乒乓球相親相愛啦!
所以…嗯……所以……德語這隻磨人的小妖精…………
蘇舟憂傷,不能不學,所以就隻能擠出邊角時間來學了。
但是這些不能告訴尤利安,畢竟德國這邊對於青少年的訓練、加練、私自訓練,都是有著嚴格的控製和要求的,如果蘇舟將情況如實告訴了尤利安,尤利安再如實告訴了德國少年組的教練,估計那一位還算好說話的教練大人,就肯定會找蘇舟的現任監護人好好聊聊了。
蘇舟的運動經驗豐富,在逐漸和這具身體素質超乎想象的身體的磨合過程中,他自己的心中有數,但是其他的成年人可不一定會相信他這個未成年人。
所以——
錚哥,磚頭該來啦,就是你了!
“我國內的隔壁哥哥出了點事需要我幫忙,最近半個月我會耗一些時間在那邊,而我們在第二天都有訓練,晚上又不能熬夜,所以隻能把學德語的時間變更一下了。”
小可愛將信將疑。
粥粥已經低下頭繼續背德語了。
小可愛便也隻好信了。
慣例的,上午跟著少年組訓練,下午跟著成年組打球。
也就是從今天開始,蘇舟的擂台挑戰賽開始了!
每一場比賽,貝克爾教頭都站在賽場邊,這一周的貝克爾教頭換了一種形象,並不是說他剃乾淨了胡子、或者他的穿著變的衣冠楚楚,而是——
蘇舟的對手,一個棕發的德國男人,賽前,苦笑著和蘇舟握手。
蘇舟的餘光一瞧場邊,不由露出了同情的目光。
“有這樣的教練………你們辛苦了。”
德國男人同樣看了一眼場邊,看著那個眼戴墨鏡,嘴中還似是而非的叼著一根戒煙棒的男人——雖然在他的印象裡,貝克爾教練根本就沒有過任何的抽煙曆史。
“我真的不想輸給你。”德國男人苦著臉說。
蘇舟悄咪咪的小聲問:“我聽奧古斯特說,如果你們輸給了我,繞場跑圈是最好的,除此之外,還可能會被罰去擦器材或者掃廁所…?”
男人絕望的目光證實了蘇舟的問句。
粥粥好心疼你哦,不過——
“………不好意思,但我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兩人的手握後即分,他們走向兩邊,站在了球台兩側。
德國男人的神色平靜了下來,他口吻平和的說:“當然,男孩,如果你真的比我強,那麼你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傾儘全力的打敗我。”
兩人簡單練球,然後比賽開始!
蘇舟的開局,發球搶攻,上來就是一板犀利不留手的正手拉球!
男人完全沒想到蘇舟竟然上來就打的這麼猛,明明在教練給他們的資料上,蘇舟是個喜歡在開局觀察對手的人!
猝不及防之下,男人的回球質量較低,這既高又不怎麼旋轉的球真是給了蘇舟絕好的機會,有機會不打就是蠢,蘇舟小臂猛收,再拉一板,動作小而利索,隻見白色的小球迅速向著前方凶猛衝去,速度比上一球更快,旋轉比上一球更猛,角度更為的斜線刁鑽!
砰!
乒乓球接觸了男人的球台,然後迅速的衝向台外。
男人大步滑步,卻接球不及。
數秒而已,第一球就落下了帷幕。
對麵的黑發男孩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蘇舟1:0領先。
蘇舟接過對方打過來的白色小球,他在原地擰了擰腳腕,又站在了左手的半台。
他黑色的眼眸靜靜的盯著手中的白色小球——
高高拋起,第二球再開!
場外,貝克爾教練沒有急著記下什麼,沒有人看得清他的表情,因為那副大到足以擋住了他的大半張臉的黑色□□鏡,也同樣足以遮住他的全部情緒。
正如奧古斯特所說的那樣,這些位於成年隊下遊的球員們,對於蘇舟來說幾乎造不成任何威脅,隻是給貝克爾教練提供了無數場可以觀察蘇舟比賽的機會而已。
如果蘇舟真的隻是一個初步接觸和外人對打的乒乓球新手——蘇舟之前給予外界的說辭是,他一直是一個人在私下練球,偶爾和中國公園裡的老人家或者青少年們打打球,所以並沒有太多正式的乒乓球對戰經驗——所以,如果蘇舟真的隻是這樣的人,在對戰經驗這一方麵,這一連串的擂台戰還能對他起到不小的幫助,但是現在嘛……
每天下午,蘇舟每天都有三到四名的對手。
每一場比賽,貝克爾教練都會在一旁圍觀。
發球、強攻、搓一板、再拉球——
接發球、短搓兩板、反手擰拉、遠台對攻——
蘇舟的實力,哪怕是成年組中沒有和他交手過的人,也早都大概的有了一個印象。
理所當然的,蘇舟的連勝也在貝克爾教頭的意料之中,並不出格,但是他沒想到的是——
兩周了,這兩周內,在小比分上蘇舟輸過幾場,但是在大比分上,蘇舟竟然從未敗過。
換句話說,擂台賽進行了一周,蘇舟一路高歌猛進,竟然一場比賽都沒有輸過!
這樣的實力其實不足以讓貝克爾教頭感到驚奇,因為他早在這個中國男孩來到成年組的第一天,就已經在最佳的席位,觀看了他與本·諾依曼的比賽。
讓貝克爾真正感到驚奇的是——
穩定性。
整整兩周以來,五局三勝的比賽,每天下午都有三到四名的成年人當對手……這可以說是緊張度很強的比賽了,但是這個中國男孩的穩定性卻是如此的可怕,可怕到根本不像是一個隻有16歲的男孩,或者說根本不像是一個半途才從足球轉到乒乓球的男孩。
“貨真價實的小怪物啊……”貝克爾教頭咬著筆頭喃喃道,“他以前應該從來沒有接觸過類似性質的循壞賽或擂台賽吧,都兩周了還能有這樣的穩定性,還有那次跟本打比賽的後期表現,不是天生的大心臟球員,就是真正的小怪物吧…………簡直像是一個已經身經百戰的老將一樣。”
而蘇舟呢?
粥粥其實對此還是感覺很滿意的。
他承認,乍一看的話,在這兩周的巡回賽裡,他隻跟那些在成年組中,實力居於下遊和中遊的人交手,似乎對他來說並沒有什麼益處,貝克爾教頭則占了好處的大頭。
但實則不然,所謂過猶不及,這兩周裡,蘇舟每個周末都會跑去奧古大大的家裡和他打球,一周有一次被壓製後迅速體驗球感的經曆就很足夠了,而在日常的五天裡——
下午的對手不強,但也絕對不弱,保持著身體狀態的同時,體力消耗卻不是很大,正好讓粥粥晚上回家練習臂力啊!
粥粥計劃通√
就這樣,保持著上午跟著少年組訓練、下午跟著成年組打球、晚上回家自行加練加強臂力和協調性、周六去奧古大大家裡來上一場、閒暇邊角時間用來和德語這隻小妖精說說話、時間允許就在家裡也和小可愛來上幾發——
節奏是如此的緊張,生活卻是如此的充實。
半個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這期間,成年組內的擂台戰,蘇舟一戰未敗。
成年組中的所有人,看待蘇舟的目光都不一樣了。
他們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奧古斯特會對這個中國少年另眼相看的理由,因為他有這個資格。
而在半個月後。
混在一堆穿著統一服飾的德國人裡,蘇舟不太自在的壓了壓自己帽簷。
他們現在是在德國慕尼黑的機場內,即將登上前往意大利羅馬的航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