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惹的禍(1 / 2)

林霏開哭得聲嘶力竭,等到好容易緩過來時,屋子裡頭隻剩下她乾爺爺何半仙。

林鑫拉著她媽出房門去。

慈母多敗兒,不能心軟。這一趟不一把頭治好了她妹妹,以後小丫頭還有的鬨騰。

林霏開一邊抹眼淚一邊氣急敗壞,深覺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乾爺爺就是個大叛徒!

她抽噎著控訴:“反正乾爺爺你也是忽悠人的,對不?你也不相信我是你乾女兒林蕊的女兒。”

這話拗口又彆扭,何半仙卻連連點頭,一派莊嚴肅穆的模樣。

他信,不然他也不會這麼千裡迢迢急著從香港趕回來了。

林霏開一臉懵,不是因為他師兄死了,在香港沒人能供他打秋風了麼?

何半仙暗恨自己的徒弟立場不堅定。吃裡扒外的東西,什麼話都跟他小師姐兜底。

這倒黴孩子明明是他撿回來的,也不知道隨了誰。

何半仙捋捋並不存在的胡子,拿出看家吃飯的家夥羅盤,滿臉嚴肅:“我前兩天就覺得星象不對,再掐指一算,不好,有情況,趕緊買票回來了。再到樓前麵,果不其然。”

林霏開沒好意思再跟乾爺爺繼續掰扯他真正的歸因,隻問重點:“什麼不對?”

何半仙滿臉得道高人的模樣:“星象,文曲星旁邊的光不對。我問你,你那個時代發生了什麼奇怪的星象?”

林霏開努力回想了半天:“星星沒印象,倒是月亮,2018年初有最大滿月,然後有兩次月全食。”

“對了!”何半仙直接越過文曲星,一拍羅盤,“今年也是又是旱災又是水災的,問題同樣出在月亮上,所以你才穿越了。”

月有陰晴圓缺,月亮神秘莫測。前世今生,全都係在月亮上。

林霏開越聽越糊塗,她記得2018年最後一次月全食是夏天的事,可她是2018年11月份穿越的啊。

都入了冬,是不是晚了點兒,中間還隔了個秋天呢。

何半仙一指窗外烈日炎炎:“那你看現在是什麼時候?”

林霏開聽著樹上知了時刻遊走在破音邊緣的鳴叫,老實作答:“夏天。”

“那不就對了麼。”何半仙撥弄著手上的羅盤,“所以你從三十年後的冬天穿到了現在的夏天。”

不明覺厲,林霏開眨巴兩下眼睛,決定放棄理解高深的玄學問題。

反正夏天跟冬天都占著了就行。

她隻關心一件事:“乾爺爺,那我怎麼穿越回去啊?我媽今晚還說到學校接我出去吃飯呢。”

吃什麼不是重點,她這邊外婆包的餃子也挺香。

可不知道2018年她媽那邊得亂成什麼樣兒。

何半仙搖搖頭:“老天爺把你送到這兒來,你隻能順應老天爺的意思,老實待在這裡。”

林霏開急了:“那可不行,我媽怎麼辦?”

都說死道友不死貧道,可道友是她媽啊!她總不能讓她媽當一輩子的孤魂野鬼。

“乾爺爺,你趕緊做法,把我媽的魂找回來,讓她回歸原位。”

何半仙撥弄了幾下手中的羅盤,遺憾地搖搖頭:“你媽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林霏開呆若木雞,旋即反應過來,嘴巴越咧越大,最後嚎啕大哭。

她媽怎麼辦啊?她媽去哪兒了。

人人都說她媽命好,一輩子順風順水,十六歲工作,四十四歲升正處,四十歲再婚都還能找個鑽石王老五。

可中國職業婦女喪偶式養娃的辛苦,又哪裡是足以為外人道也的呢。

她五歲那年剛好趕上“**”,半夜發高燒把她嚇得半死。

當夜大雨傾城,街上空蕩蕩,救護車遲遲不到,她媽攔不到車,隻能冒著暴風雨把她背去看醫生。

人到醫院的時候,她媽的膝蓋跟手全都跌破了。

她那位從頭到尾隻貢獻過一顆精.子的生物學父親,接到電話居然來一句“病了就去醫院,找我做什麼,我又不是醫生”,然後翻個身,在他媽家繼續呼呼大睡。

剩下她媽心驚膽戰地守著高燒不退的她,生怕她也染上了“**”。

她媽整宿整宿地熬著,最後落下了神經衰弱的毛病,一有風吹草動就失眠。

等她病好之後,原本打算為著孩子湊合著過下去的她媽堅決離婚。

她媽說了,不能讓自己的女兒成長在一個有父親還不如沒有的家庭中。

當初她後爸追她媽的時候,她媽第一原則就是不能讓她這個女兒受委屈。

林霏開扯著自己的頭發打自己耳光。

她媽才過了幾天好日子啊,就被她霍霍沒了。

她哪兒來的臉上輔導課還睡覺,怎麼不睡死她啊!

花她媽的錢報班,不好好學習還禍害了她媽。

她就是個禽獸不如的混蛋,她吸了她媽一輩子的血,臨了還占她媽的身體。

何半仙趕緊伸手按住不停打她自己耳光的乾女兒:“你媽沒成孤魂野鬼,她也穿越了,穿到了三十年後。”

林霏開傻眼:“那您的意思是,我就穿不回頭咯?得一輩子留在這兒了?”

這叫什麼,母女互換人生?

何半仙笑容滿麵:“那有什麼不好?你不是擔心考研考不上麼。既然你媽連博士文憑都拿到了,讓她替你去考。”

林霏開瞪大眼睛:“不行,我媽的文憑水分太足。”

她媽的一路的夜校大專、黨校本科、在職研究生,什麼水平她心裡頭還沒點兒ABC數?

她小升初的時候,她媽順利開讀在職研究生,卻連她的家庭作業都輔導不了。

至於後麵的博士文憑,要不是她那位溫文爾雅的教授後爸破天荒遺忘了知識分子的節操幫忙操刀,她媽的論文能通過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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