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2 / 2)

林蕊擔心他出去玩,忘了晚上的生意:“你要去乾嘛?”

“掙錢給我們蕊蕊蓋小洋樓啊。”孫澤彈了下她的腦門兒,眉眼含笑,“好好養身體,等你好了,哥哥帶你去解放公園看滑稽戲。”

小元元每次看滑稽戲都眉飛色舞,又蹦又跳地鼓掌。

估計小孩子都喜歡這些。

孫澤肯定地點點頭,擺擺手,施施然地走了。

林建明覺著這孩子果然從小到大都是個怪胎。

行事做派中,總透著股叫人琢磨不定的邪氣。

不過他現在也沒精力嘀咕這個,他得趕緊睡一覺,下午三點鐘還得趕去市科委開會。

孫澤拄著文明棍,晃晃悠悠出了鋼鐵廠大門。

他站在馬路牙子上停了片刻,決定還是先去趟銀行找他嬢嬢孫行長,看能不能搭上養牛場的關係,給蕊蕊弄段時間牛奶。

同樣是掉水裡頭,為什麼陳樂那小兔崽子跟個沒事人一樣,蕊蕊卻又是感冒又是發燒的?

肯定是因為陳樂從小營養好,大魚大肉養著,每天早晚牛奶不斷。

蕊蕊多可憐啊,攤上這麼老實頭的爸媽,吃個薑撞奶喝點兒雞湯都兩眼放光。

孫澤越想越心疼,覺得小姑娘實在太委屈了,得好好養養。

至於蘇木這小子,自然被他毫不猶豫地摒棄在比較對象範疇外。

那就是從石頭縫裡頭蹦出來的野孩子。蕊蕊這麼個嬌滴滴的小姑娘,能跟他比嗎?

蕊蕊生下來的時候,還沒有暖水瓶大呢。

孫少爺打定主意,慢慢踱著方步往公交車站去。

這兒打不到車,少爺他也隻能屈尊紆貴擠公交了。

孫行長正在忙著準備接待大客戶,恨不得自己是三頭六臂,哪裡有時間招呼娘家侄兒。

她匆匆忙忙拿出張名片塞給孫澤:“打這個電話,就說是我侄兒。不過得牛奶自己過去拿,沒人給送的。”

她急著出去接待客戶,手一揮,帶掉了桌上的一個牛皮文件袋。

孫澤目的達到,相當孝順侄兒的蹲下來幫她撿起。

牛皮紙袋一上手,他就愣了一下:“這是什麼?”

“錢,陳樂他奶奶非要取出來的錢。”一說起這事兒,孫行長就沒好氣。

現在她挖空心思到處吸納存款,就想趕在年底前完成指標。自家人不支持工作也就算了,還非得在裡頭添亂。

孫澤笑了:“多少錢?我看分量不輕。”

“八千五百三十二塊。”孫行長陰沉著臉,“老爺子的積蓄,非要現在取出來買什麼金子,說換成黃金才保險。”

孫澤笑了笑,伸手拿起名片揣自己懷裡,朝嬢嬢揮揮手,不打算摻和婆媳間的戰爭。

他施施然地出了銀行大門,臨走前還不忘順了包營業員小美女的花生米。

青年在貔貅石像前站了會兒,微微眯起眼睛,慢慢吃著炒的噴香的紅皮花生。

如果他的感覺沒錯的話,林建明皮包中的那個牛皮紙文件袋裡頭裝的應該也是錢。

對照著那本筆記來看,應該是七千二百塊。

林建明回來後第一眼看的是女兒,第二眼就挪到那個皮包上。

照理說,廠裡頭東西大家都敞開放,基本上沒出現過誰順手牽羊的事,除非包中裝了很重要的東西。

七千兩百塊,對於一位工資獎金各項津補貼加在一起還不到三百塊的高級工程師而言,絕對不是個小數目。

他為什麼帶著這樣一大筆錢在外頭走動,他今天一早剛從外地出差回來。

出差,對了,就是出差。

太原、安慶還有重慶跟上海,火車票不應該是85、85、90以及103元,小數點往前挪一位也不對。

去年他從北.京坐車往上海,車票是27.6元。即使林建明坐到全部都是臥鋪,這價格也對不上。

那麼這些數字究竟是什麼意思呢?

青年的腦海中迅速列出了算式,3500÷0.85×1.03÷0.85×1.03,結果是5139,基本上能夠對上5000這個數字。

不過接下來的5000÷09×1.03,結果是5722,距離7200有點兒遠。再重複一次的結果是6550,還是對應不上7200。

孫澤眯著眼睛思考,這裡頭還有什麼重要條件是他漏掉的呢。

這些算式又是依據什麼來計算的?

孫澤站在銀行門口的時間太長了,以至於眼睛發花。

他目光定定地落在不遠處的一家報亭上,架子上掛著的報紙寫著《江州日報》。

孫澤慢條斯理地吃完了最後一顆花生米,拍拍手,晃晃悠悠地往旁邊的南省圖書館走。

報紙,最能反映一個地方情況的往往是當地報紙。

既然問題出現在太原、安慶以及重慶還有上海這幾個地方,他就去翻翻當地的報紙。

孫澤朝管理員大姑娘露出討喜的笑容,成功借閱了最近一個月這四個地區的黨報。

蕊蕊她爸爸最近跑這幾個地方也就是十月份的事。

他慢慢翻看著報紙,腦袋飛快地運轉著。

就跟老友盧定安說的一樣,孫澤對學習毫無興趣,然而他的速度以及記憶力相當驚人。一本書他來回翻個兩三遍,就能完全刻在他腦袋當中。

如果他潛心向學的話,江州大學對他來說都委屈了。

一張張報紙像照片一樣印在他的腦海中,他飛快地著一切跟數字以及金融有關的信息。

等到傍晚時分,彩霞滿天,那個好看的管理員大姑娘過來催促他離開,他們要閉館打掃衛生時,孫澤微笑著放下報紙,衝大姑娘挑了挑桃花眼,露出個笑。

“那是不是意味著,我現在可以邀請您共進晚餐呢?”

大姑娘的臉叫晚霞給映紅了,嬌嗔地瞪了他一眼。

難怪這人一直盯著報紙發呆,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孫澤微微地笑:“酒不醉人人自醉。”

他拄著文明棍站起身,長長的眼睫毛往下壓。

哎喲,得趕緊安排妥當牛奶的事。不然他動身去外地的話,蕊蕊這個小祖宗肯定得跟他翻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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