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蕊坐在車上就心裡頭直打鼓, 無事獻殷勤, 非奸即盜!
孫澤對她這麼做小伏低, 肯定是乾了對不起她的事情。
等到孫澤將一張今天夜裡出發的車票遞到林蕊麵前時, 林蕊當場就炸毛了。
他這是先斬後奏,根本就不是征求她的意見, 而是口頭通知罷了。
“泡椒鳳爪怎麼辦?”林蕊氣得直跺腳。
這人實在太過分了,怎麼能搞突然襲擊呢。
“那個, 我已經跟軍人俱樂部打好招呼了, 在那兒寄賣。”孫澤絞儘腦汁地找理由, “你看,現在天冷了, 逛夜市的人也願意吃個熱乎味兒, 對不對?”
軍人俱樂部不一樣啊, 這幾乎是江州地麵上公認最好玩最熱鬨的地方。
什麼打台球、溜冰、跳舞等等等等,江州城裡頭現在最時髦的玩意兒在那裡都能找到。
室內暖融融的, 大家吃炮薑鳳爪、泡椒鳳爪更有味兒。
林蕊的嘴巴又鼓成了河豚魚, 還是不高興:“你去江西做什麼啊?”
孫澤滿臉嚴肅,從兜裡掏出一張地圖, 指點給林蕊看:“我想沿著紅軍前輩的路線, 好好走一回長征路。”
林蕊目瞪口呆, 有幾年時間, 林主席的單位每年都搞重溫長征路的活動。
她完全沒想到,孫澤居然會自發主動地去做這件事。
林鑫在邊上冷眼旁觀:“你不上學了嗎?”
“期末考試前我會回來的。”孫澤神情肅穆,“不瞞你們說, 這兩年我也相應國家號召,貧窮不是社會主義,倒騰了點兒錢。”
林蕊差點脫口而出,國家可沒想讓你當官倒。
不過看在他難得正經的態度上,她還是寬宏大量地沒當場拆他的台。
“可是,當我擁有這些錢的時候,我的靈魂卻陷入了迷茫。我無法從書中找到現成的答案,所以我想依靠自己的雙腳去尋找。”
孫澤指著地圖上的地名道,“當年,前輩們用了整整兩年時間,依靠自己走出了新中國的道路。現在,我想沿著他們的腳步出發,去感受他們經曆過的一切。”
林蕊瞪著那張地圖發呆,半晌才吭聲:“你為什麼突然間想做這些?”
“今天晚上的事,讓我受到了觸動。”孫澤嚴肅地看著屋子裡頭的人,“你們知道那個爆炸頭男人為什麼會突然發狂嗎?”
林蕊頓時來了精神:“怎麼回事?”
她老覺得那人的反應很奇怪,說不清哪兒不對勁。
“他是吸.粉.兒的。”孫澤神情凝重,“這人原本是偵察兵,退伍之後給個大老板當保鏢。這老板有吸.粉.兒的嗜好,他也跟著沾上了。”
老板吸足了粉兒上賭桌,幾天功夫輸得傾家蕩產,直接從大樓上跳了下去。
保鏢在南邊過不下去,隻得四處流竄以盜竊為生。今天他是癮.頭發作,神誌恍惚失了手,所以才被他們逮著了。
這人伸手相當了得,可以徒手爬上江州飯店頂樓。
彆說是林鑫,就連林蕊都驚得瞠目結舌。
原來現在毒.品陰影就開始籠罩神州大地了。
孫澤長長地噓出口氣:“當年,總.理自豪地宣布我們國家消滅了毒.品。可是國門打開了,蒼蠅、蚊子、老鼠也跟著進來了。我想好好反思一下我們的處境,看看我們究竟丟失了什麼。”
林鑫神情複雜地看著孫澤,輕聲道:“我期待你尋找到答案。”
一直在邊上旁聽的蘇木也忍不住插嘴:“我在香港看過那樣的人,是我師伯的一個記名徒弟,發作的時候滿地打滾,彆人讓他做什麼就做什麼。師伯送他去醫院,他從醫院裡跑出去了。”
當時他還得意地告訴那些師兄,家裡頭窮歸窮了點兒,沒這些烏七八糟的事情。
沒想到,這麼快,臟東西也一並兒溜進來了。
孫澤自嘲地笑笑:“我也不知道能找到什麼。”說著,他掀開鐵桶蓋子,裡頭露出雪白的牛奶。
林蕊驚呆了:“這麼多?”
現在的牛奶都是針對特殊人群限量供應的,每個人還都有額度。
這一桶,足足有十幾升了。
孫澤重新蓋回蓋子,講一個綠皮本子遞給林蕊:“你拿這個去西山牧場取牛奶,每次限量是五升。不過價錢是奶業公司的兩倍。”
林蕊連連點頭,甜品店裡頭一小份薑撞奶就是一塊錢,照樣供不應求。大家拿著錢,就愁沒門路買不到放心的牛奶。
她即便按照兩倍價錢從牧場拿牛奶,賺頭照樣足足的。
一直目不轉睛看電視的無苦聞到了牛奶味兒,忍不住抽著鼻子,眼睛一個勁兒往牛奶桶的方向瞥。
呀,牛奶糖這麼好吃,那牛奶肯定特彆好喝。
林蕊立刻警告地瞪了他一眼,鬱悶地拿出外婆特定炕給她吃的鍋巴,塞給雙眼放光的小和尚。
她可真服了這孩子,明明剛剛才跟他們一起吃了蛋炒飯夜宵,而且他一人乾掉了小半鍋,怎麼這會兒又要吃了。
唉,這麼多年下來,清涼寺能忍他到現在也不容易。
這是要吃到自助餐廳關門大吉的節奏啊!
林蕊歎了口氣,拿出紙筆,開始列算式算這一桶牛奶能給她掙多少錢。
孫澤看她財迷的樣子就心癢癢,忍不住伸出手去捏她鼓鼓的腮幫子,聲音也跟黏了蜜糖一樣,又甜又膩:“蕊蕊乖乖的啊,等哥哥回來給你帶好東西。”
蘇木憤怒地拍掉他的手,簡直要跳腳:“你這人什麼壞習慣,為什麼老是捏蕊蕊的臉?”
還屢教不改!
“因為我喜歡蕊蕊啊。”孫澤笑眯眯的,完全不把憤怒的小少年當回事。
林鑫拉下臉:“孫澤,蕊蕊是我妹妹。”
再敢對著她妹妹胡說八道,她跟他翻臉!
孫澤一貫有點兒畏懼凡事都一板一眼的林鑫,趕緊舉手投降:“抱歉,我隻是想表達一下我對林蕊小姐的喜愛與傾慕。”
林鑫冷笑:“你那兩位女朋友恐怕還不認識彼此?要不要我哪天引薦一下?”
林蕊咋舌,捂著嘴巴,兩眼閃閃發亮地看著孫澤。
那二位碰上麵,真可謂是曆史名場麵啊。
孫澤連連求饒:“是我不對,還請林鑫班長大人有大量,高抬貴手,饒小的一回。”
林鑫臉色仍然不好看:“我勸你快刀斬亂麻,否則早晚有一天會出事。”
孫澤歎了口氣,相當不要臉:“時間與空間的距離能夠改變一切。說不定等我回來的時候,她們誰都不搭理我了。”
他又伸手摸了摸林蕊的腦袋,笑眯眯道,“哥哥走了啊,彆惹你姐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