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學怎麼辦(2 / 2)

兩個孩子,必然要有一個人做出犧牲。

父母思前想後,還是決定先讓小女兒上完學再說。不管成績好賴,那畢竟是她這輩子唯一可能躍出農門的機會。

林蕊下意識地想問,那為什麼不是父母分開,大人一頭顧一個孩子?

彆說是這個號稱“中國女人不需要男人”,夫妻因為工作需要長期分居兩地的時代,就是三十年後,為了孩子求學問題,父母分開住的情況也不少見。

畢竟芬妮明年六月份就中考了,家人分開的時間並不算太長。

其實之前,根生叔叔也是長期離家的狀態啊。

芬妮默默地看了眼姐姐待著的房門方向,咬了下牙齒。

林蕊恍然大悟,是的,根生叔叔跟桂芬嬸嬸都不放心。

現在的春妮看似平靜,卻是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爆.炸的地.雷。誰也說不清楚究竟什麼時候,她就會突然間爆裂。

所以,他們夫妻得有兩個人,隨時將春妮安置在眼皮底下。

讓春妮和根生叔叔一道賣吊鍋燒烤是最合適的選擇。

桂芬嬸嬸照應家裡和寶生,負責後勤工作。母親跟女兒的隔閡再深,總歸還是能夠說上兩句話的。

唯一的難題就是得想辦法解決芬妮的求學。

回家的公交車上,林蕊靠在她姐的肩膀上,皺著眉頭思索,這件事得怎麼辦呢?

三位教授已經跟舅舅戰友的車走了。

因為吉普車後麵裝了不少從鄰縣拖回人武部的東西,所以林家母女沒有硬擠上去,而是選擇自己坐公交車回家。

林鑫看她小大人的模樣,又好笑又心疼:“你還是先想想你的家庭作業。”

被自己硬壓著,妹妹也隻做了英語跟語文練習冊,什麼數理化,她統統翻兩頁就說先做其他的。自然沒了下文。

至於政治,她更是連書都沒帶。

林蕊指責姐姐:“姐你不能隻顧小家枉顧大家。這可是關係到我朋友生死存亡的大事,我能不上心嗎?”

林鑫鼻孔裡頭出氣:“你要是畢業沒學上,也是生死存亡的大事。”

她就不明白這隻泥菩薩哪兒來的自信,這麼大的眼睛,完全看不到自己的處境。

“你以為搬到城裡做生意有那麼容易嗎?我問你,店開在哪兒?根生叔叔家住在哪兒?”林鑫頭痛,“你要投資,你有多少錢?”

林蕊正想驕傲地宣布自己的小金庫時,突然間反應過來。

媽呀,她怎麼忘了自己十月份的收入全都交代在無苦那個小光頭身上了。

誰讓那孩子忒能吃。

“姐,你有錢借給我嗎?”林蕊開始無恥地蹭她姐。

彆以為她不知道,她姐現在晚上還在給高中老師辦的輔導班上課呢。

“沒了。”林鑫歎氣,“窮家富路,我攢的錢也給無苦買吃的了。”

林蕊目瞪口呆,那小子就是頭饕餮也該吃撐了!

她迅速在腦海中劃拉一波能夠借錢人員的名單。

蘇木不行,蘇木的錢全給她買股票了,也不知道那股票到底猴年馬月上市。

她姐pass掉,盧定安也不成。

現在盧哥是準姐夫,她這個娘家人尤其要注意。她借錢打的就是她姐的臉麵。

合夥做生意是一回事,伸手借錢那就得矮人一頭。她不能讓她姐沒臉。

唉,可惜大財主孫澤不知道去江西浪什麼了,不然倒是拉他入夥。

“彆想了。”林鑫摁住妹妹的腦袋,“就是你籌到了錢,芬妮上學的問題還是解決不了啊。”

林蕊下意識地想咬手指甲,被她姐拍下:“什麼破毛病,不許咬。”

林鑫腦海中同樣在思索到底應該怎樣解決這件事的問題。

周教授和春妮聊了一下午,臨上車前曾經委婉地建議陳家人搬離港鎮。換個環境的話,應該會對春妮更好些。

人的舌頭是刀啊,隻要上下嘴皮子翻翻,就能夠殺死一個活生生的人。

姐妹倆一時間陷入沉默,各有各的心思。

林蕊嘟著嘴巴,又往她姐身上蹭了蹭,她要不要試著跟母上大人聊聊呢。

畢竟鄭大夫是位活菩薩,這件事又關係著兩個姑娘的未來。

隻是鄭大夫手上有錢嗎?他們夫妻的錢好像都用來支援國家建設了啊。

鄭大夫現在手上還真沒什麼錢。

她坐在公交車上,同樣神思恍惚。

今天下午,鎮上會計過來找魏鎮長的時候,臉上帶著難色。

鎮裡頭財政沒錢,前任趙鎮長從來都是寅吃卯糧的主兒,絕對不會留餘錢過日子。

魏鎮長勃然色變:“下半年的招待費呢?”

結果會計推過來一個旅行包,拉開拉鏈,裡頭全是齊齊整整紮成一遝一遝的國庫券。

會計苦笑:“您不喝酒,可能不太了解招待的規矩。”

國家明文規定國庫券不可以當成貨幣在市麵上流通,但是這個規矩在基層形同虛設。

趙鎮長從來都是讓會計拿國庫券給鎮上飯店結賬,為此大小飯店都叫苦不迭。

這些國庫券又是怎麼來的呢?基本上都是計生工作組去各個村上收超生罰款收上來的。

他們以票麵價格六折當成錢收繳罰款,然後再八折抵給飯店結賬。

魏鎮長知道自己被會計擺了一道?

否則早前飯店登政府大門要賬的時候,會計為什麼直接拿錢給人家,根本不提這一茬。

他懊惱自己的工作還是不夠細致,居然忽略了這麼重要的問題。

現在怎麼辦?他總不能讓人拿著國庫券去買蓋大棚需要的材料。人家搭理他們才怪。

“那有沒有人收國庫券?你想辦法把它們賣出去,趕緊換成錢。”魏鎮長皺著眉頭催促會計。

雖說一次不忠終身不用,可現在鎮政府裡頭到處缺人。會計已經算難得的財會人才,他唯有宰相肚裡能撐船,先讓人乾著活再說。

會計為難:“上半年就打擊過幾個交易點。原先跟我們鎮有交情的倒賣販子都被抓進去了。我現在出去想辦法賣的話,能不能六折出手都難說。”

鄭大夫去廚房拿洗潔精準備清洗碗碟的時候,聽到了兩人的對話。

她神差鬼使地開了口:“有多少國庫券?你九折賣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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