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案件的性質一下子變得嚴重起來。
孫澤麵臨的麻煩不僅僅是戴頂綠帽子而已。
反正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
給人腦袋上種草以及自己頭頂大草原,本質都是一樣的。
說開了也沒啥大不了,最多心裡不好受,臉上不好看而已。
可一旦涉及到國家機密,那問題可就嚴重了。
公安局聯係了上級。
林鑫快走兩步,將妹妹拽到邊上,瞪了她一眼,轉過頭朝薛副教授跟魏鎮長禮貌地笑:“這丫頭一貫喜歡胡說八道,不用管她。”
魏鎮長卻是心生向往:“要是咱們真能把東西拖去前蘇聯賣就好了,那肯定不愁銷路。”
“不行。”鵬鵬側過頭,認真地想了想,“太遠了,等咱們的東西運過去,肯定得臭了。”
眾人全都笑出了聲。
薛副教授輕輕地歎了口氣:“要是真有門路運過去的話,倒是樁好事。咱們國家重工業基礎薄弱,蘇聯恰恰相反,雙方可以互補。”
今年(其實應該是去年)物價飛漲,各地都開足了馬力生產產品,誰的貨倉裡頭都積壓了一大批貨物。
可是消費市場已經相對飽和。
況且國家政策一縮緊,基建項目全停,大批企業停工,人們手上哪還有餘錢買那些。
林鑫理智的很:“這很難,用輕工業產品換重工業設施,我們願意,人家可不高興。”
林蕊卻跟他姐唱反調:“事在人為唄。再高門大戶,過不下去了還不得上典當行。況且他家典型的政治掛帥,人治大於法治,能操作的空間多了去。”
上輩子,她上幼兒園小學放寒暑假的時候,經常跟著林主席去單位。
林主席的小辦公室隔壁就是黨辦會議室,聽得最多的就是各種會議。
每一次一說到反腐倡廉,眾人開展批評與自我批評時,就會將無辜的前蘇聯拖出來輪一遍。
耳濡目染的成長環境讓林蕊深深地記住了一件事,那就是前蘇聯在分裂之前,政府**問題非常嚴重,經濟改革的失敗令他們的處境最終雪上加霜。
不過好像沒打到血流成河,因為叔叔阿姨們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是要提防像前蘇聯一樣的和平演變。
林鑫拽了下她的小辮子,皺眉道:“彆說怪話,旁人的事情,我們少插手。”
林蕊立刻拖著她姐去旁邊咬耳朵:“姐,你知道嗎?孫澤的大表哥已經打算去前蘇聯當洋倒爺了。”
這人的嗅覺還挺敏銳。
好像當年往返於中俄之間的倒爺相當掙錢。
一直到三十年後,俄羅斯人還跑到中國來掃物美價廉的中國製造,轉到俄羅斯去賣錢。
林鑫沒好氣道:“他當然能去,一般人哪裡能買的到去前蘇聯的票。”
林蕊愣了一下。
她看現在出國的人挺多,沒想到買票去前蘇聯還有門檻,又不是去那兒定居。
不過大表哥要是能在那兒殺出條血路來,絕對是挖到第一桶金的人。
林鑫警告地點了點妹妹的腦袋,壓低了聲音:“你不許想,這種事情不是你能碰的,彆瞎胡鬨。”
林蕊哼哼唧唧,猴著她姐的胳膊不撒手。
走在前頭的薛副教授抬頭看了眼天,突然間轉過頭來看相當老實不客氣跟著去鄭家蹭中午飯的魏鎮長:“你要打算種葡萄的話,那馬上就應該搞起來了。葡萄兩年結果子。另外就是,比起草莓,我個人更建議你套種西瓜。”
魏鎮長連連點頭:“還是教授你想的周到,西瓜的確要比草莓好。那東西放的時間也比草莓長。”
林蕊積極地強調:“網,叔叔,你可得記好了得結好網,不然肯定會被鳥給吃了。”
畢竟,青蛙再能跳,也不是鳥的對手,不被鳥吃了就不錯了。
眾人笑了起來。
薛副教授又叮囑魏鎮長:“你動作快點兒吧。養青蛙的話,我建議你養美國青蛙,那個肉質好,市場上賣的開。農大那邊有育種,我跟你過去一趟,你也順便學學怎麼養殖。”
魏鎮長連連擺手:“哎喲,教授,你可不能撒手不管。這個,你看,我們一群大老粗,哪裡知道青蛙要怎麼養。還得您老人家好好指點。不然養不好豈不是虧心。”
薛副教授算算時間,皺著眉頭勉強點了點下巴。
算了,送佛到西天,這青蛙養殖在國內也的確起步不久,指望他們自己去找資料學習,確實強人所難。
林蕊拉著她姐的胳膊,憋笑憋到肚子疼。
薛副教授還打算五月份忙罷了青蛙養殖的事情撒手走人。
開什麼玩笑啊,怎麼也得青蛙上市再說。
魏鎮長這個隱藏的冷血資本家,不從薛副教授身上榨取乾淨最後一滴剩餘價值才怪!
迷霧茫茫,晚風瀟瀟,河莊渡口的大爺手一揮:“開不了,這個天怎麼能開船啊。”
林蕊可憐巴巴:“大爺幫個忙,咱們慢點兒成不?”
大爺眼睛一橫:“你這娃娃說怪話呢,這種天怎麼可能開船,要鬨出人命的。”
說著,他頭也不回,直接走人了。
林蕊轉過腦袋,衝板著張撲克臉的蘇木嘿嘿乾笑:“那個,咱們……”
小和尚嘴裡頭啃著肉燒餅,搶先一步指責他小師嫂:“都是你,大爺爺說順路帶我們回家的時候,你非不肯走。”
這下子好唻,水上霧氣這麼大,船都不開,還怎麼回家啊?
少女威脅地瞪了眼小和尚,閉嘴!你吃的燒餅還是姐姐我掏錢買的呢。
她噓噓地衝蘇木笑:“那個,我不是想順便賣完了拉倒,誰知道這說變天就變天。今兒白天太陽很好啊。”
蘇木繃著臉,指出林蕊避重就輕:“咱說好了拿一百五十袋餃子,一百五十袋湯圓,你為什麼各拿了三百袋?”
他就說重量不對,騎著三輪車走的時候,車子沉得不行。
蕊蕊還騙她說冷凍食品就是覺得沉。
林蕊矢口否認:“沒有,明明是廠裡頭的工人搞錯了。我說一共拿三百袋,她們聽岔了,直接每樣都發了三百袋。你看,這個保鮮盒也是她們裝的,我哪兒知道。”
蘇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一直看到林蕊良心發現,心虛地挪過腦袋。
他們抵達河莊的時候,已經下午兩點多鐘。
幸虧她有先見之明,在船上就點了煤爐燒水,等上岸找到能擺攤子的地方,立刻開始煮湯圓。
她發誓,她真的一分鐘都沒耽誤,生意也是好的不得了。
無苦的嗓子一喊,她的收音機一放,立刻就圍了好多人過來看稀奇。
河莊是渡口,渡口集聚的水上人家最多。
這寒冬臘月快要過年的,吃點兒熱乎乎的餃子湯圓,是再好不過的。
船上沒冰箱怕什麼啊,背著光的地方,那水上風一吹,嘿,你想讓東西化凍它都化不了。
太陽還沒完全下山的時候,他們整整齊齊碼了大半個三輪車的保溫盒就空了十來個。
大爺爺交接了魚蝦,跟人收了賬,回來叫他們一塊兒回去。
林蕊想著善始善終,堅持要把剩下的賣完。
越是到晚上,渡口附近越熱鬨,多的是人出來擺攤子做生意。
大爺爺磨不過小丫頭,自己回家還有事,就給他們指點了渡口的方向。
晚上八點鐘有最後一班船往寧縣方向去,千萬彆錯過了。
林蕊連連點頭應下。
事實上,他們也的確沒到七點鐘就賣完了所有的吃食。
因為心情好,林蕊還特地請無苦去吃快餐米飯。
小和尚把人家號稱米飯隨便添的店主吃得眼睛都綠了的時候,三人溜溜達達地出飯鋪,抬眼一看外頭,頓覺不妙。
他們再跑去渡口一打聽,果不其然,因為霧氣太大,所以今晚八點鐘的這班渡船停開了。
於是掙錢掙過頭的林蕊隻能耷拉著腦袋,接受人民群眾的批判。
蘇木重重地歎了口氣。
林蕊下意識縮下脖子,準備聽訓,結果身上一沉一暖,多了件棉大衣。
少年將自己的外套脫給她穿:“走啦,趕緊打個電話去村上,跟外公外婆說一聲。”
否則講好了坐八點的船回去,到點兒不露麵,大人們還不得急死了啊。
少女立刻衝過去,要把棉大衣再讓回頭。
蘇木斜眼瞪她:“行啦,這在外頭要是凍感冒了,我連找草藥的地方都摸不到。”
無苦啃完最後一口燒餅,附和他小師兄:“就是,小師嫂你就消停點兒吧。要是你倒了,還是我們倒黴。”
林蕊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這個一路都在埋汰人的小子。
東西賣完了,看到包裡頭的錢時,到底是誰眼睛放光,琢磨著能吃多少頓自助餐的?
呸!她穿越過來之後還沒吃過自助餐呢。
蘇木也沒吃過!
一走進渡口值班室,林蕊就暖和的直打哆嗦,簡直賴著不想走。
外公已經等在村委辦公室,守著那台全村唯一的電話機。
吃過晚飯,老人一看到起霧就知道情況不妙。
大爺爺寬慰他說沒關係,三個娃娃都是機靈的,肯定會想辦法傳話回來。
果然,兩位老人在村辦等了不到半個小時,電話就打過來了。
大爺爺趕緊叮囑他們去相熟的腳店住下。
林蕊剛聽到這詞的時候,差點兒以為自己又穿越回古代了,不說酒店旅館,說招待所也行啊。
等進了店門,她才反應過來的確是腳店,進攻落腳的地方。
店主是對老夫妻,經營著個木頭蓋的老樓。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樓外表看著太灰敗不顯眼了,還是河莊這一塊人民群眾的革命熱火被水泡著,燒不起來,居然躲過了當年的破.四.舊浪潮。
林蕊上樓梯的時候,聽著嘎吱嘎吱的聲響,相當擔憂會直接一腳踩斷了。
沒牙齒的老太太癟著嘴巴笑:“沒事,你就溜溜的放心走吧。”
老太太的口音很重,聽著不太像江州一帶的人。
林蕊很有心思找老太太講古,結果蘇木直接拽著人趕緊回房去。
樓梯口冷的很,再站下去保準感冒。
一夜才收一塊錢的腳店自然沒有單獨的衛生間,屋子裡頭也就簡單地擺著張床。
林蕊一屁.股坐下去,滿足地發出一聲歎息。
哎喲,繃子床就是舒服,比席夢思跟木板床都舒服。
老爺爺拎著熱水瓶上來,給他們指點腳盆臉盆的位置,認真強調:“毛巾放心用,咱家的毛巾都是大開水鍋裡頭煮上三十分鐘,當年下鄉的醫生手把手教的消毒方法。”
林蕊趕緊從床上爬起身,趕緊跟老人道謝。
她不好意思道:“我們自己下去拎水就好,還讓你老人家專門跑一趟。”
看老爺子顫巍巍的樣子,她可真怕他腳下一滑,摔出個好歹來。
老人擺擺手:“沒事,你們早點兒睡吧,到明兒中午都是一塊錢。早上要是想包夥的話,你們三個娃娃再另外交一塊錢。現煮的粥跟雜魚乾小菜,管飽管夠。”
林蕊趕緊道謝,直接又摸出一塊錢給老爺子:“我們早上吃過飯再走。”
要是空著肚子的話,小和尚不造反才怪。
門板合上,林蕊重新跌坐回床上,心滿意足地打了兩個滾。
這地方雖然簡陋,可看著清清爽爽的,她歡喜的很。
蘇木兌好了熱水,招呼她趕緊泡腳驅驅寒氣。
少女打了個嗬欠,一邊泡腳,一邊看著兩個男生,奇怪道:“你們還杵著乾嘛啊?趕緊回你們房裡頭睡覺啊。”
蘇木不動如山:“我們就要了一間房啊。”
少女勃然大怒,直接拎起拳頭捶人。
想死嗎?臭小子,連姐姐她的便宜都要占。
蘇木被捶得嗷嗷直叫,委屈不已:“踏板,我跟無苦睡在踏板上。”
這腳店就一間單間,其他兩間都是大通鋪,一角錢睡一晚上的那種。
林蕊冷哼,看哪門子玩笑,她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怎麼能跟兩個臭小子睡一屋。
傳出去的話,她還要不要做人。
小和尚吃完了最後一顆牛奶糖,意猶未儘:“那你上次還往我師兄床上鑽。”
“閉嘴!”林蕊瞪眼,“防的就是你!”
她甩著頭發,趾高氣昂地推門而出,要下樓再去開一間房。
還沒走到樓梯口,林蕊就本能地犯嘔。
因為吹了晚風受了涼,她的嗅覺反而出奇的敏銳。
現在是非常時期,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要有大動作了。
這個時候出紕漏,後果相當嚴重。
江州的氣氛一下子進入了緊張狀態。
這是繼鋼鐵倒賣引起政壇風波之後,涉及到軍隊的又一次大規模的整頓清理工作。
明明是二姐鬨著去江州飯店的,憑什麼又摁到她頭上?
林蕊瞪眼:“到底誰差點兒吃垮人家自助餐廳。”
蘇木不得不出來打圓場:“好了,愛惜著點兒嗓子,你還要進去考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