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就一個正式老師,其他都是代課的。政策又變了,轉正沒希望,好幾個都去南邊打工了。初中狀況也不好,好幾個下海了,今天一個中專都沒考上,剃光頭。”
此時的中專畢業生因為包分配,又是國家乾部身份,所以中專比高中更吃香,錄取分數也更高。
林鑫歎了口氣,喃喃自語:“說到底,還是錢鬨的。”
外婆點頭笑:“可不是,要麼給人穩定要麼給人錢,總得圖一樣吧。”
說話的功夫,芬妮已經儘職儘責地將恨不得挖光鄭家村蚯蚓的林蕊拉回家。
垂死掙紮的林蕊還在指揮表弟:“養蚯蚓,用海蝦殼子喂雞,雞屎養蚯蚓,蚯蚓再喂雞。”
林鑫沒憋住,拍了下妹妹的腦袋瓜:“你還給我複合養殖了?”
“那是,農業致富新思路,複合養殖。等著吧,總有一天,小龍蝦會走向世界稱霸全球。”
林鑫按耐住翻白眼的衝動,從書包裡頭掏出妹妹的數學書:“來,你先走向數學再說。”
外婆立刻按照電視上的法子,將西瓜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然後讓她們自己用筷子插著吃。
“蕊蕊啊,和芬妮一塊兒,跟著你姐好好學習啊。晚上外婆煨雞湯,好好給我們蕊蕊補補。”
林蕊想哭。
外婆,對於她這種一看到就犯困的學渣來說,學習的痛苦根本無法用雞湯來彌補。
“外婆,雞湯裡頭我要加蘑菇。對了,外婆你們還可以養蘑菇養木耳。”
林鑫忍無可忍,狠狠地揪住妹妹的耳朵:“你再廢話,我直接剁了你燉湯!”
林蕊一想到她大姨是醫學院的高材生,嚇得立馬老實了。
原先南省各處在清查的專賣場也轉變了清理方向,變成了嚴查假冒偽劣商品。
被處罰的對象中,有私營廠,有集體企業,還有部分國營廠。
打造品牌,嚴守質量關,成了經營商們掛在嘴邊的話。
六月晴空,外頭豔陽高照。
林蕊也迎來了她穿越後人生的第一個分水嶺——中考。
芬妮都快哭了, 央求著看外婆:“三奶奶,你救救我媽吧。”
外婆一咬牙:“先燒水。”
鄭鵬從廚房裡頭奔出來:“奶奶,水燒滾了, 我衝開水瓶裡頭了, 要不要再燒一鍋?”
林蕊目瞪口呆:這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他們坑死外婆沒商量啊。
林鑫也開始用肥皂刷手, 準備給外婆打下手。
開水一盆盆地被送進西廂房。
這間屋子上個月才刷過白石灰, 被收拾得乾淨整潔, 原本是特意準備好給林家姐妹過暑假的。
芬妮過意不去,抓著林蕊的手保證:“我明晚一定帶你去捉知了猴。”
林蕊伸長了脖子在房門口探頭探腦,這會兒都沒忘記打聽:“知了猴能賣多少錢啊?”
房裡頭站著外婆跟林鑫,舅媽端著盆血水出來, 聞聲笑外甥女兒:“不是賣的, 加油鹽炒了吃,跟瘦肉一樣,有嚼勁, 噴香!”
她手上端著的盆散發出濃鬱的血腥味。
林蕊看了眼紅通通的血水,突然間腦袋暈乎乎的, 腿腳發軟,整個人都刺溜下去。
林鑫一轉頭,看到妹妹臉色蒼白, 嚇得趕緊招呼芬妮:“快,把蕊蕊架出去,她暈血。”
林蕊沒想到她媽小時候居然還有這毛病, 手軟腳軟的被拖到樓梯口坐下。
芬妮雖然力氣大,但也就是個跟林蕊同齡的小姑娘。鵬鵬更不行,才八歲的男孩子,個子都比他二姐矮一個頭呢。
唯一能使出力氣的是外公。
奈何外公解放前是念過私塾的文化人,相當注意男女之大防。
外孫女兒已經十五歲(鄉下習慣算虛歲),放在解放前都要定親了,他這個外公哪裡還好再抱著外孫女兒上上下下。
老太被他這迂腐的兒子氣得說不出話來,人在屋中重重地跺了下拐杖:“芬妮,把蕊蕊送我屋裡來。”
林蕊心中暗道,原來老太清楚她的病不過人啊。
鄭鵬還不知道男女七歲不同席的道理,半點兒不忌諱,直接跟芬妮姐一道,把他二姐給拖進老太房中。
老太人坐在窗戶旁,算是遠遠避著,隻招呼兩個孩子把人安置在藤椅上完事。
林蕊腦袋暈乎乎,耳朵嗡嗡作響,眼前一陣陣發黑,胃裡頭翻江倒海,一張嘴吐出來的全是酸水。
她算是領教到了,她媽的身體真不是一般二般的羸弱。她都懷疑她媽第一次來例假的時候,會不會直接暈過去啊。
外公敲響了房門,伸手遞進來一杯剛泡開的桂圓紅棗茶。
這也是當地女人生孩子用的靈丹妙藥。一杯桂圓紅棗茶下肚,累得死去活來的大肚子就有力氣繼續生下去了。
林蕊抱著熱乎乎的茶杯,腦袋靠在藤椅上,心有餘悸地看向老太:“生孩子要淌這麼多血啊。”
媽呀,那麼一大盆,桂芬嬸嬸身上到底有多少血,會不會都全淌光了。
老太手上剪著鞋樣子,聞聲笑道:“現在好咯,要是擱在解放前,生孩子淌乾血的,都有。”
林蕊聽了瑟瑟發抖,暗自慶幸虧得自己母胎單身。單身**好,單身保平安。
她忍不住抱怨:“那還生什麼孩子,這麼危險又這麼累。”
老太笑嗬嗬:“你現在小沒感覺,等大了就不一樣了。女人啊,還是有自己的娃娃才心裡頭踏實。”
林蕊喝了桂圓紅棗茶,養了點兒精神,開始樂嗬:“對,傳統婚姻就是喪偶式婚姻,有丈夫跟沒丈夫一個樣兒。沒了還清靜,少伺候一個人。”
老太嘴巴癟癟的,笑出滿臉褶子:“可不是。我那時候最怕你老太爺來家,他不回來還安生。隻要一回來啊,他就翻箱倒櫃,把我的嫁妝全搜走了換大.煙。”
林蕊撅起嘴巴:“所以說,女人結婚吃虧。”
老太樂嗬嗬:“我們蕊蕊也是大姑娘了啊。再過兩年,能找婆家了。”
林蕊嚇得趕緊擺手,她可不要,她得全須全尾留著她媽,將來好接著當正處乾部呢。
屋外傳來一聲嬰孩的啼哭,老太跟林蕊都眼前一亮,生了。
林蕊想扶老太出去看,老太擺擺手:“莫要嚇到了孩子。”
院子門又響起一聲“哐當”,穿著格子外套的中年婦女急急忙忙朝屋裡走:“哎喲,路上全是爛泥巴。要致富先修路,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輪得到我們這裡。”
她進了堂屋,聽見嬰兒哭聲,趕緊去刷手,幫忙處理孩子的臍帶。
娃娃生下來,等著胞衣落乾淨就好。隻要出血不多,那就是母子平安了。
道真嬢嬢站在桂芬嬸嬸旁邊,一手給她揉肚子幫助子宮收縮,一手豎起大拇指誇獎外婆:“我三嬸嬸就是我三嬸嬸,能培養出醫專女兒跟大學生醫生外孫女兒的,能是一般人?”
外婆也笑得合不攏嘴,朝桂芬嬸嬸點下巴:“帶雀兒的,你也可以歇歇了。”
剛生下來的孩子皺巴巴,小小的一團縮在包被裡頭,臉上頭發上全是白乎乎的豬板油一樣的東西。
摸著良心說,林蕊沒看出哪兒可愛,隻覺得像個小老頭。
“那是胎脂,能保護寶寶皮膚的。”林鑫看著妹妹掩飾不住的嫌棄,哭笑不得,“你生下來比這還醜。”
林蕊斜著眼睛看她姐,“你可得了吧,我生下來的時候你才四歲,能記得住才怪。”
林鑫挑高眉頭:“嗬,我不記得?你生下來跟個猴子一樣,身上全是毳毛。我看了都替爸媽急,以後這姑娘養大了可怎麼辦喲。”
“你才猴子呢,誰家猴子有我這麼好看!”
外婆端著加了紅糖的炒米荷包蛋出灶房,聽到姐妹倆拌嘴,立刻招呼他們進去自己盛炒米湯吃:“吃完趕緊睡吧,不早了。”
林蕊抬頭看堂屋的座鐘,居然已經晚上十點半了。
舅媽拿著空水瓶出產房,笑著招呼兩個外甥女:“趕緊洗澡睡覺吧,試試幸子衫,我照著《幸子衫裁剪法》做的,保準一模一樣。”
林蕊正糊塗什麼是幸子衫。
看到床上擺著的短款針織衫,她才反應過來,原來是這個,看著有點兒像日本女學生裝。
“真好看,舅媽你的手藝是這個。”林蕊豎起大拇指。
舅媽高興不已,得意道:“隻要給我樣子,我肯定都能照原樣做出來。”
院子門發出輕響。
“誰啊?”
林蕊奔到窗戶邊去張望。
夜色釅釅,她隻隱約瞧出個中等身形的男人匆匆往鄭家走,身後跟著個短頭發的年輕姑娘。
舅媽瞅了眼:“喲,根生大哥回家了。”
“三大爹、三嬸嬸,你們的大恩大德,我根生這輩子都不會忘。”
林蕊還沒走下樓,就聽見“撲通”一聲。
她從樓梯口探出腦袋去看,瞧見個四五十歲的男人跪在外公身前,“咚咚咚”的磕著響頭。
林蕊嚇了一跳,媽呀,這也太誇張了吧。
第十二章 拜見紅鯉魚
芬妮的爸爸回來了,跟在他身後的短發姑娘是芬妮的姐姐。
十八歲的姑娘,剛下班回家。因為長期趴在縫紉機前辛苦勞作,她的眼皮有些浮腫,神色也說不出的疲憊。
比起父親的欣喜若狂,姐妹倆的反應顯得平靜多了。
她們照應母親吃完炒米荷包蛋,抱著小弟弟讓母親喂了回奶,就從自家拿了草席跟毛毯鋪在地上。
桂芬嬸嬸剛生完孩子沒力氣,老太做主讓她留在鄭家睡一晚。
姐妹倆就睡在母親床腳邊,照應剛生完孩子的產婦。
林蕊看著滿臉幸福笑容的桂芬嬸嬸,母親的目光落在嬰兒床中的小寶寶身上,滿足極了。
昏黃的燈光照著她疲憊虛弱的臉,顯出了一層近乎於聖潔的色澤。
林鑫拉了下妹妹:“上樓吧,不早了,趕緊睡覺。”
不知道是不是聞了血腥味,這晚上,林蕊睡得不好。
她躺在床上輾轉反側良久,遲遲不能入睡。
“怎麼了?想什麼呢?”林鑫拍拍妹妹的背,疑心她還暈血不舒服,“不怕的啊,姐姐在呢。”
林蕊籲了口氣,小聲道:“我不喜歡根生叔叔。”
妻子挺著大肚子東躲西藏,就連小女兒都被村委會帶走當人質去了,他卻縮著不冒頭。
嗬,桂芬嬸嬸疼得死去活來,苦苦央求外婆救命的時候,他不在。兒子一生下來,他倒是比誰都麻利。
真不明白給他生孩子的女人圖個什麼。
林鑫笑了,湊到妹妹耳邊,小聲道:“那也是桂芬嬸嬸的兒子啊。”
“對哦,兒子好值錢!”林蕊一想到上輩子她那個自覺家中有皇位要繼承的生父,氣就不打一處來。
她正色道,“這是自私自利。芬妮她姐明天還是早上七點鐘就上班吧?這一宿怎麼睡,她明天怎麼熬?”
林鑫轉頭看妹妹:“那照你的意思,要是她自己的孩子生病,她不照應了?”
“不一樣。”林蕊氣鼓鼓的,“他們怎麼不想想自己現在多大年紀?根生叔叔跟爸爸差不多大吧,那就是四十六歲。二十年後,他多大?到時候負擔又在誰身上?”
林鑫彈了下妹妹的腦門:“鹹吃蘿卜淡操心,這輪得到你煩這個神?”
林蕊不服氣道:“切,到時候人家說孩子是芬妮她姐生的,看你們怎麼辦!”
“越說越沒譜了!”林鑫揪妹妹的耳朵,“睡你的覺去!”
林蕊心道她可不是信口胡謅。
她們大學寢室有個妹子的弟弟才剛滿月。每次她回家帶出門弟弟玩,人家都以為是她兒子。
當地雖然經濟水平發達,思想觀念卻相當封建。後來漸漸的,就傳出怪話,說這是妹子的私生子,妹子之所以去外地上大學,就是為了掩蓋這樁醜事。
妹子跟她父母大吵了一架,過年都不願意回家。
這些事,林蕊當然不能跟姐姐說。她隻能鬱悶地轉個身,蜷縮到毯子底下,聽著窗外的蟲鳴聲,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一早,林蕊聽到窗外的二腳踢響,被硬生生地嚇醒了。
她捂著胸口坐起身,想要罵人。
暑假啊!大早上的放什麼二腳踢。
林鑫已經洗漱完畢,笑著招呼妹妹:“醒了就起來吧。夏天越睡人越難受。”
“才不是呢。”林蕊憤怒。
昨晚一場暴雨,天氣涼快了好幾度。她夜裡頭睡得可舒服了,她要睡延年益壽美容覺。
“那你接著睡?”林鑫也不勉強她,“我下樓了。”
林蕊在床上打了兩個滾,睡意被嚇跑了,哪裡還能再輕易追回頭。
她沉著臉,老大不痛快地爬起身,氣壓低沉地下樓去。
半路遇上鵬鵬,可憐的表弟被他二姐嚇得不輕。
“誰啊,放什麼炮仗!”
鵬鵬示意產房門方向:“有寶寶了啊。”
林蕊差點兒沒憋住想翻白眼。腦殼有病!這時候放炮仗,嚇丟了小孩的魂才是真的。
屋子裡頭果然傳來嬰兒的啼哭聲。
房門開了,芬妮抱著小弟弟滿臉無奈。
她姐早上七點上班,工資計件,天剛亮就起床出門了。現在她媽身體虛弱,隻能靠她抱著孩子走來走去。
林蕊有點兒尷尬,背後說人是非居然被當場逮到。她目光落在鵬鵬手裡抓著的牙刷上,靈機一動:“我也去塘邊刷牙。”
鵬鵬看著興衝衝的表姐,把話咽下了肚子。他沒打算去池塘邊啊,他家院子裡頭有井,直接打井水洗漱就好。
林蕊抓著牙刷跟表弟一塊兒到家附近的塘邊,剛蹲下身,她的目光就落在踏板邊緣上:“這什麼啊?”
“螺螄啊,哎,二姐,還不少。”
姐弟倆互看一眼,立刻放下漱口杯,開始沿著踏板邊緣摸螺螄。沒多會兒功夫,兩人已經已經摸了兩大捧。
鵬鵬左右看了眼,目光落在不遠處的藕塘上:“二姐你等著,我摘個荷葉過來裝螺絲。”
舅媽拎了籃子衣服到池塘邊漂洗,昨晚忙著桂芬嫂嫂生孩子的事,她沒顧得上洗。
見到兒子要去拽荷葉,她立刻開罵:“作死啊,水猴子拉你下去。”
林蕊有點赧然:“鵬鵬給我摘荷葉來著。”
“你信他啊,他巴不得拿你當椽子呢。”舅媽點了下兒子的腦門,“屁.股一撅,我就知道拉什麼屎。”
她自己走到荷塘邊,就近摘了片荷葉給外甥女:“放著吧,等我回去弄,吐一天臟東西,晚上再燉給你吃。”
江州人說的燉,意味更類似於蒸。將菜肴放在碗碟中,放好佐料,然後煮飯的時候擱在屜子上,飯好了,菜也好了。
林蕊立刻反對:“舅媽,我來燒,燉的味道進不去。”
舅媽隨口應和:“行行行,你燒。”,將籃子裡頭的衣服放在乾淨的踏板上,準備一件件捶打漂洗。
林蕊低腰捧螺螄的時候,突然間看到水中黑脊背一晃,她下意識地拎起籃子往水裡頭一舀。
所有人都驚呆了,一條活蹦亂跳的紅鯉魚!
林蕊差點兒當場跪下,膜拜錦鯉大人。她渾身發熱,激動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舅媽也高興得厲害。現在雖然還沒有錦鯉的概念,但紅鯉魚在傳統中本來就意味著福氣。
“還是我們蕊蕊厲害,生來就是有福之人。”舅媽高興得衣服也顧不上,招呼兒子先把魚送回家,然後再拿個空籃子過來。
林蕊跟表弟一路小跑,伸手摁住竹籃裡頭企圖逃跑的紅鯉魚,嘴巴都要掛在耳朵上了。
外婆正在院子裡頭打井水,看兩人笑得見牙不見眼,開口打趣道:“這是路上撿錢了?”
“發財了!”鵬鵬一溜煙奔到奶奶跟前,炫耀地給她看竹籃,“我二姐就這麼一撈,魚就進籃子了!”
外公已經下過一趟地,摘了一籮筐今天家裡要吃的菜回來,見狀笑了:“昨晚下大雨,估計是魚翻塘了,好大一條。”
鄭鵬驕傲地挺起胸膛:“那是,我二姐真厲害。”
廂房裡頭又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聲,剛出生不到十個小時的寶寶歇過中場,再度開腔唱大戲。
芬妮抱著小弟弟來回走動,急得不得了。
不知道是孕期營養不足還是年紀大了,桂芬嬸嬸生完小兒子後,兩隻乳.房乾癟癟的,幾乎沒奶。
這小家夥生下來後基本上沒吃到東西,哭得額頭上青筋直跳。
外婆看了直犯愁,擔心這孩子不足月,會直接抽起來。
林鑫倒是冷靜:“這說明孩子羊水吐得乾淨,起碼沒有先天性巨結腸。”
林蕊探頭四下張望:“孩子爸爸呢,我根生叔叔呢?”
自己老婆躺在床上,小兒子哭得快斷氣了,他倒是跑得沒影沒蹤。
“做小工去了。”外婆從累得滿頭大汗的芬妮手上接過寶寶,“這多了張嘴巴,可不得下力氣掙錢啊。”
她轉頭招呼外公,“你找找看,家裡有沒有奶糕。”
“什麼天啊,有也壞掉了。”外公都當爺爺的人了,仍然不敢抱軟綿綿的小嬰兒,總覺得會把孩子給抱壞掉。
他隻皺著眉頭站在邊上,“桂芬趕緊下奶是真的。我去道真那兒問問,她還有通草沒。”
“早沒有了外婆犯愁,“前頭五子家才分過肉,現在也沒哪家殺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