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女孩(2 / 2)

穿成親媽十四歲 金麵佛 20120 字 8個月前

林蕊想起那個“趕明兒等我有了錢,買兩碗餛飩,吃一碗倒一碗”的笑話,樂不可支。

舅媽笑著附和:“是得好好掙錢,不然要花錢的時候,就束手束腳的。”

她見外公走遠,壓低了聲音示意林蕊靠近:“你曉得為什麼你桂芬嬸嬸堅持不肯去衛生院生嗎?”

“怕被抓起來,又來不及了?”

舅媽搖搖頭:“衛生院的大夫就是我娘家村上出去的。她們幾個從來不管,接生完不給辦出生證明而已。三輪機一開,十分鐘就能到鎮上,怎麼來不及啊。”

說到底,是錢鬨的。

進醫院生,怎麼也要百把塊錢。

接生婆上門不一樣,多少年沒漲過價,還是一塊錢。就算再加上買衛生紙之類的開銷,總共也能控製在五塊錢裡頭。

林蕊聽得目瞪口呆,她真想不到有人會為了一百塊錢甘願冒生命危險。

桂芬嬸嬸的這個孩子早產啊!難道不應該放進醫院的保溫箱裡頭,養踏實了再出來麼。

舅媽搖頭,輕聲歎氣:“沒錢啊,沒錢能逼死人。老太也是看出來了,不然怎麼會留她在家裡生孩子。”

走到哪兒,都沒這規矩。

桂芬嬸嬸家裡頭條件不好。

在鄭家村普遍都是青磚大瓦房,偶爾也會有如同鄭家這樣的二三層小樓的情況下,她家的舊磚房顯得格外寒磣。

房子的朝向也不好,家中常年濕漉漉的,根本不適合女人生孩子坐月子。

林蕊撇撇嘴巴:“那還生,說不定孩子將來會怨他們沒給他提供好的生活條件。”

舅媽聽了樂嗬:“那就當養頭不能出欄的豬唄。不管好賴,爹媽把孩子帶到世上,總歸不會是錯的。”

她看著雞群啄食混了磨碎的蝦殼的飼料,驚喜地瞪大眼,“哎喲,蕊蕊,雞還真吃。不錯,蠻好,你們接著釣海蝦吧。等雞生蛋,我們蕊蕊多吃幾個。”

林蕊耷拉著眉毛,用五官寫出一個囧字。

敢情在舅媽眼中,小龍蝦的價值在於蝦殼啊。

鄭鵬已經挖了二十多條蚯蚓,條條都肥美粗壯,引得尼龍網攔著的雞群個個小腦袋一轉一轉的,就等著蚯蚓被丟進去,它們好撲扇著翅膀開始奪食大戰。

鄭鵬可沒打算犒賞雞群,直接指著蚯蚓問他二姐拿主意:“咱們怎麼養?”

蚯蚓可是會打洞的,鑽的比誰都快。

林蕊眼睛轉來轉去,目光落在籮筐上:“這個,我們把蚯蚓放進去,然後一層雞屎一層蚯蚓,再把籮筐給蓋住。”

鄭鵬十分懷疑:“那蚯蚓會不會被燒死啊?”

雞屎平常都不能直接下地,非得發酵過和上草木灰跟泥巴才行,不然莊稼吃不住,根會被燒斷的。

林蕊咬咬牙:“不會的,咱們定期多澆點兒水。你看蚯蚓不都是長在陰暗潮濕的地方麼。”

外公看他們要動籮筐,再聽他們的計劃,立刻板下臉喝止:“又胡鬨了,籮筐泡水裡頭還不得爛掉!趕緊回家看電視去,彆瞎玩了。”

舅媽看倆孩子蔫頭耷腦的樣子,衝他倆擠眉弄眼。

背著公公,她偷偷給出主意:“這不簡單,那邊不是有個破缸麼,用那個裝蚯蚓。先少養點兒試試看,不成咱們再換就是了。”

林蕊聽了覺得很有道理,立馬過去清理破了半邊的水缸。

她自己當然不肯碰雞屎,坐鎮後方,指揮著表弟完成蚯蚓養殖基地布置工作。

舅媽看兩個坐在水坑邊聚精會神地釣海蝦,暗自鬆口氣,乖乖,這倆家夥可算是安生了。

今天的小龍蝦沒有比昨天更聰明一些。

林蕊原本以為水麵上漲不少,小龍蝦會難釣一些,不料依然接二連三有蝦子咬住釣繩。

她幾乎要懷疑小龍蝦是嫌棄眼下自己名聲太臭,希冀經由她的手,完成網紅身份的蛻變。

鄭鵬在邊上念叨:“二姐,咱們就直接燒蝦尾唄。我看你連蝦皇都不吃。”

“不一樣的,味道不同。單燒蝦尾的話,鮮味會跑掉,沒有燒好整隻蝦以後的尾巴好吃。”林蕊手一提,又是一隻紅袍小將。

霍,這塊頭,足有一兩多重!

林蕊雙眼放光。

身後響起一陣笑聲,她看見水坑裡頭多了道影子。

“請問,鄭家村是在這邊嗎?我該往哪個方向走?”

這聲音聽著耳熟,林蕊立刻扭過頭,見到人就笑:“喲,敢問施主意欲何為?”

白襯衫跟板寸頭是檢驗帥哥的大殺器。

綠蔭過濾下的陽光,搖搖晃晃地落在盧定安臉上。光斑調皮地跳躍,陌上公子真是明眸皓齒溫潤如玉。

林蕊下意識地要捂胸口。

她男神就是她男神,怎麼能帥得如此天怒人怨人神共憤呢。

盧定安啟唇輕笑:“天熱口渴,準備叨擾一杯茶。”

他目光越過林蕊跟鄭鵬,不動聲色地四下張望。

林蕊立刻打斷他的左轉右轉:“彆看了,我姐在家呢,沒出來。”言罷,她扯著嗓子喊舅媽,“這位大哥要喝水。”

盧定安被她鬨了個大紅臉,隻能無奈地搖頭,從隨身帶的包裡摸出一把奶糖:“蕊蕊,你跟弟弟吃糖。”

林蕊上輩子倒沒發現,原來她乾爸還有當人販子的潛質。

看看,見到小孩就塞糖,總叫人覺得居心不良。

舅媽端了杯自家煮的冬瓜茶過來,見狀立刻製止兒子:“不能要,再吃糖牙齒就掉光了。”

盧定安倒是大大方方地自我介紹:“舅媽好,我是林鑫的同學,到港鎮來做鄉鎮企業調查,打擾你們了。”

舅媽聽說是外甥女兒的熟人,立刻熱絡起來:“你是鑫鑫高中同學?要去哪個廠子調查啊?找到人了沒有?”

“大學也一個學校。”盧定安笑出一口白牙,“鎮上的幾個廠子,我準備都走走。”

林蕊覺得她乾爸好像有點兒腹黑。

多狡猾啊,直接強調他大學生的身份。眼下,這簡直就是金字招牌。

看看,就連外公跟鵬鵬都眼睛發亮,視他為國之棟梁。

外公放下手上的耙子,高興地主動邀請:“中午來家吃飯啊。你喜歡吃什麼,我喊鑫鑫外婆給你燒。”

盧定安笑得溫文爾雅,說話卻丁點兒不客氣:“那就打擾外公外婆舅媽了。我沒什麼忌口,就喜歡吃豇豆燒茄子,還有酸辣椒炒山芋藤跟西紅柿蛋湯。”

林蕊突然間明白為什麼上輩子他乾爸生意能做那麼大了。

這也太會看人下菜碟、投其所好了吧。

她都懷疑盧定安看過早上外公從地裡頭摘的菜了,不然怎麼剛好全部命中?

至於剁碎的酸辣椒,前天晚上在她們家吃餃子時,她媽就說是外婆親手做的。

盧定安抬手看了眼表,禮貌地向外公跟舅媽欠了下.身:“我先去村裡的手套廠看看。”

“彆急。”外公抬頭看看天,“這時候也不早了,差不多該吃中午飯。蕊蕊,海蝦釣好沒有?你帶你定安哥哥回家吧,喝杯茶歇歇。”

林蕊目光落在水桶中爬來爬去的小龍蝦身上,抿嘴一笑,仰起頭,衝盧定安笑得如盛夏驕陽:“盧哥,我們走吧。”

盧定安被林鑫妹妹這突如其來的熱情嚇了一跳,總覺得對方笑得大有深意。

他不是神經過敏,而是林蕊的確看上他了。

“盧哥,中午我燒海蝦給你吃,保準你拍案叫好。”

盧定安手裡頭拎著海蝦桶,聞聲哂然,點點頭:“好,下次我給你帶好吃的。”

“不要老拿奶糖忽悠人。”林蕊端正顏色,“你要是覺得好吃的話,我們合夥賣小龍蝦吧。”

盧定安沒想到她思維跳得這麼飛躍,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啊?”

“這是門非常有前景的生意。你想啊,近兩年是不是不少廠倒閉了?這麼多下崗職工國家肯定得鼓勵再就業。那乾嘛呢?大部分人沒錢沒尖端技術,隻能做小本買賣。”

盧定安打斷林蕊的話:“下崗職工?”

這又是從港台還是國外傳來的什麼新詞?

“就是被國企踢出去的職工。”林蕊想了想,“大概有買斷工齡吧,不過錢很快就會花完。總之,在這種情況,夜市肯定會火爆。你看現在晚上外頭是不是賣吃的不少啊。啤酒尤其好賣,小龍蝦配啤酒,絕配。”

她前晚買燈泡的時候,問了下啤酒的價格,吃驚不小。

一塊錢一瓶,賣的好得很。

這說明什麼啊?說明老百姓的購買力根本不低。人們手上揣著錢呢,就等著有好東西滿足他們的物質文化需求。

萬元戶怎麼來的?像她爸那種一樣每月九十八塊五,怎麼也攢不成萬元戶。

雖說按照既定路線,林蕊今後肯定能混得不錯。不過先掙錢改善一下生活環境總不是錯誤吧,她起碼得能每天都在浴室痛快洗個熱水澡。

盧定安被林蕊逗樂了:“你這麼小就想著下海啊。”

林蕊擺擺手:“我明年就初中畢業了。”

盧定安端正了顏色:“蕊蕊,還是要上學的。雖然現在整個環境都浮躁,停薪留職的,急著下海的,掙快錢的人不少,但是沒有足夠的知識底蘊作為支撐,他們很容易成為浪潮下的犧牲品。”

文化人就是文化人,什麼時候都能扯到宏觀上。

林蕊趕緊強調主題:“實踐出真知。□□教導我們,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你要調研鄉鎮企業發展,還不如自己先嘗試如何掙錢。這樣一來,才能有針對性地發現問題解決問題。”

盧定安將來可是要當大佬的人,哪有這麼好忽悠。

他正色道:“蕊蕊,做生意沒你想象中的那麼容易。市場經濟,有人賺錢就有人虧錢。”

林蕊不以為意:“計劃經濟照樣也能虧死一堆人。這就好比鵝吃草,吃進嘴裡頭的,才知道好不好。”

她隨手一指路邊搖搖擺擺排成隊的大白鵝,“你看,搶在前頭的鵝就能吃到草,好不好吃也隻有它知道。像後麵的這些,撐死了也隻能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

不知道是不是鄭家村的鵝跟狗一樣,都認生;還是林蕊擅自對它們評頭論足惹毛了鵝大爺;領頭的大白鵝腦袋轉過來,灰藍色的眼睛直直地盯上了林蕊。

大事不妙。

彆看白鵝脖頸頎長,貌似溫順優雅,文人墨客素來不吝溢美之詞。那是肯定是因為他們沒被鵝追過,人生不完整。

大鵝脖子一伸,長著嘴巴朝林蕊啄過來。

林蕊花容失色,拔腿就跑。

不是,鵝大哥,世界呼籲友愛,人畜和諧相處,這都是一場誤會。

第十四章 推銷小龍蝦

據說因為眼睛結構獨特,所以一切事物落在鵝大爺眼中都弱小可憐又無助。

鵝家連看門狗都能逼得汪生絕望,何況愚蠢的雙足獸。

可憐林蕊鞋都快跑飛了,還是被大白鵝啄了下屁.股,疼得她“哇”的一聲,眼淚當場就淌下來。

林鑫正站在廚灶旁幫外婆醃酸黃瓜。

貼著柴灶的窗戶開著,清風徐來,一場大雨過後,天氣果然涼爽許多。

“立秋了到底不一樣,再下兩趟雨,說涼快就涼快了。”外婆的話音剛落,就聽見窗外傳來哭喊聲。

林蕊叫大白鵝逼到牆角,走投無路,簡直想給鵝大爺徹底跪了。

她一抬眼,看到目瞪口呆的她姐,趕緊哭著求救:“姐,救命啊。”

她真沒手欠,招惹這群鵝爺爺。說好的建國後不許成精呢,她怎麼知道鵝大哥能聽懂人類說話啊。

外婆急得要找棍子趕大鵝,隻見眼前一花,人影晃動。

情急之下,林鑫已經來不及再繞到大院大門出去。

她爬上灶台,直接從窗戶跳下,衝到了被鵝追得鬼哭狼嚎的林蕊身前,張開雙臂擋住妹妹。

林鑫臆想中的疼痛沒有傳來,她隻覺得背後一暖,陷入了溫熱的懷抱。

同樣被鵝群追得狼狽不堪的盧定安衝了過來,從背後抱住了林鑫,替她挨了大白鵝開山斧一樣的嘴巴。

清風拂過柳枝,不遠處的金蟬扯著嗓子喊:“知了,知了……”

芬妮操著木棍衝出院子,嘴裡頭“嗷嗷”地驅趕白鵝。

她就今天沒顧上將家裡養的鵝趕到池塘邊的野地裡去吃草,結果它們立馬造反了。

鄉下用大白鵝看門自有道理,不僅凶悍,它們還忠誠。

將林家姐妹跟盧定安都逼得走投無路的大白鵝,一碰上小主人芬妮,立刻乖巧地恢複端莊自矜的偽君子麵孔,搖搖擺擺地走開了。

外婆心疼地過來看外孫女兒:“我的乖乖啊,痛了吧。”

林蕊摸著自己火辣辣地屁.股,惡狠狠地瞪著群鵝。

她還有道拿手菜,叫做紅燒老鵝!

林鑫趕緊推開盧定安,奔到妹妹跟前:“蕊蕊,怎麼樣啊?”

林蕊抽了下鼻子:“蝦,我的小龍蝦!”

外婆忍不住拽了下她的小辮子:“行了,你給我安生去床上趴著,外婆找藥去。”

芬妮急得眼睛通紅,簡直快要哭了:“蕊蕊,你痛不痛啊?”

林蕊一瘸一拐地往家門走:“沒事兒,我大人有大量,才不跟鵝一般見識呢。”

主要是打不過,大不了以後,她見到鵝大爺就躲著走得了。

林鑫快走兩步過去扶妹妹,準備讓她進屋躺著。

林蕊堅持不要:“姐,你還是管管盧哥吧,他叫鵝啄到了。你要不要給他抹點兒藥啊。”

夏日衣衫單薄,壓根沒有防禦力。盧定安的後背火辣辣的疼,嘴上卻輕描淡寫:“沒事,我還好。”

林蕊心道,到底她乾爸還年輕,不知道在愛人麵前要適度裝可憐的道理。

人人都有被需要的情感渴望。你什麼都能做得很好,有我沒我一個樣。我對你來說,又有什麼存在意義呢?

“不,姐,來者是客,你得先照顧好客人去。你去拿藥,盧哥,你給我把蝦桶拎到井邊,我要露一手讓你瞧瞧。”

中午這頓飯,林蕊分外賣力。

她將外婆家廚房裡頭的所有佐料都翻出來,連舅舅從外地帶回來的鹵料都沒放過,勢必要將小龍蝦做的花團錦簇。

林鑫看妹妹驚天動地的架勢,隻覺得腦殼疼:“你能不能不要這麼誇張?”

林蕊瞪眼:“那可不行,能不能一炮打響就看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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