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定安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含混不清:“那個,我不擅長英語,要向林鑫請教。”
林蕊搶在姐姐開口拒絕之前發話:“好啊,姐,回來你給我帶冰棍,馬頭牌的,三分錢一根那種。”
林鑫皺了下眉頭:“晚上彆吃冰棒了,容易鬨肚子。我給你帶杯酸梅湯吧。”
“行行行。”林蕊趕緊拽她姐,把人往外頭推。
帶什麼都不重要,趕緊去跟她未來姐夫約會是真的。
蘇木秉著見者有份的原則,半點兒虧也不肯吃:“姐,我也要,我不怕肚子疼,酸梅湯跟冰棒都行。”
就沒見過這麼沒眼力勁兒的人!林蕊一把拉過蘇木,準備將破壞分子拖離現場。
盧定安衝林蕊眨眨眼,從隨身帶著的包裡頭抓出一捧奶糖,塞給這位同盟軍:“吃完記得刷牙。”
她乾爸就是乾爸,打年輕小夥子這會兒起便暖男範兒十足。
林蕊暈乎乎地雙手捧起一大把大白兔奶糖,示意蘇木拿一顆。
吃吧,黏住你的牙齒最好。
樓上傳來拖鞋拍地麵的聲音,林爸爸拎著兩袋垃圾往下走。
嚇得林鑫又一扭頭走到邊上去。
林父看著樓梯口的四個孩子,莫名其妙:“怎麼都站這兒啊,趕緊進屋待著去,也不怕蚊子抬著你們飛。”
林蕊當機立斷,直接踩住蘇木的腳,截斷他要說出口的話,然後揚起頭對她爸笑:“爸,我姐說帶我們去逛街。”
林父“噢”了一聲,從口袋裡摸出兩張角票,分給小女兒和蘇木一人一毛:“彆亂跑,早點兒回來。”
林蕊看著呆愣當場的她姐,暗自在心裡頭歎氣:少女啊,清醒點吧。你都上大學了,爹媽不逼著你去相親就不錯了,還怕他們不許你談戀愛?
“我說出心裡話,是不想你的錯誤觀點影響到其他同學。”林蕊不甘示弱,“我不想你讓學生們產生錯覺,隻要成績好,一切都無所謂。”
上輩子林主席的單位也招收了不少學霸,但真正到了日常工作當中,這些學霸未必個個如意。
林鑫麵紅耳赤,一巴掌將妹妹拍到邊上,柳眉倒豎:怎麼什麼話都能亂說?
盧定安也耳朵通紅,整個人像是架在煤爐上烤,隻能掩飾性地強調:“天真熱啊。”
林鑫看了他一眼:“你進屋吹電扇去吧,廚房溫度高。”
盧定安緊張起來,結結巴巴:“沒,不,還好。”
林母到煤爐邊盛餃子,看見大女兒的同學就笑:“定安來了,正好,一塊兒吃餃子。嘗嘗阿姨們的手藝。”
盧定安本想說自己吃過晚飯了,話到嘴邊又改了口,笑著應承:“那我就不客氣了,謝謝阿姨。”
“客氣什麼啊。”林母笑容滿麵,招呼大女兒,“鑫鑫,趕緊給定安盛餃子啊。”
林鑫又狠狠瞪了眼在邊上裝無辜的妹妹,先盛了一碗遞給她:“餃子都塞不住你的嘴。”
轉過頭,她衝盧定安矜持地微笑,“你要什麼餡兒的?”
“隨便,看著都香。”盧定安假裝看餃子品種,走近林鑫,壓低了聲音,“我爸朋友給了我兩張皇宮的票,要不要去那邊坐坐?”
林蕊豎起耳朵圍觀俊男美女學霸談戀愛,不由自主露出姨母笑。
真美好啊,青春,少男少女羞澀的小戀愛。
結果“哐當”一聲響,驚起鴛鴦無辜。
林鑫立刻跟觸了電一樣,瞬間施展淩波微步,挪開來老遠。
蘇木不明所以,闖進廚房找人,結果一腳踢翻了擺在地上的搪瓷臉盆,疼得他縮腳直叫喚:“哎喲,蕊蕊,有辣椒醬嗎?我師父嫌口味淡。”
辣椒醬!林蕊咬牙切齒,雙眼噴火地瞪著蘇木,直接辣死你得了。
林鑫匆匆轉過臉,塞了碗餃子給盧定安,連筷子都沒拿給人家,就匆匆丟下一句話:“你自己吃吧。”,抬腳徑自回家。
剩下盧定安看著手上的餃子,尷尬不已,隻得捧著碗跟著進屋。
蘇木看林蕊沒動手的意思,忍不住戳她的胳膊:“乾嘛呢?我嬢嬢說有的。”
林蕊沒好氣,狠狠瞪眼:“不知道,我不認識你。”
“喂,這還沒三十年往後呢,你忘性未免也太大了吧。”蘇木悻悻,自己從櫥櫃裡頭翻出辣椒醬,搖搖頭朝屋裡走。
外屋的床上,吃飽喝足的小元元打著飽嗝,惹得邊上大人全都哈哈大笑。
大軍笑嘻嘻地逗弄孩子:“元元,西瓜熟了沒有?”
小元元立刻掀起上衣,露出肚子拍了拍,發出“砰砰”的聲音,引得眾人笑得愈發厲害。
林母笑罵了句大軍,趕緊拉下小丫頭的衣服下擺:“我們元元不露小肚子,受涼了肚肚痛的。”
屋裡頭人太多,林蕊站在門口沒進去。
她看著滿臉懵懂的元元,朝蘇木使了個眼色,示意他過來,壓低了聲音湊到耳邊問:“玲玲姐為什麼不能結婚生孩子啊?”
難不成是不孕不育?1988年已經中國已經有試管嬰兒了,2018年還有媒體特地做了專題報道,她記得很清楚。
再說就玲玲姐的顏值,即使生不了孩子也有一堆人追著想娶回家吧。
蘇木眼睛瞪得滴流圓,看她的表情活像看怪物:“你說什麼傻話啊,玲……”他硬生生刹住話尾,左看看右看看,拉著林蕊往外頭跑。
林母端著用過的臉盆去水池邊清洗,見狀立刻喊:“吃完餃子沒?彆又不吃飯光吃零食,糖不當飽。”
“吃了。”
林蕊被拽著下樓,一口氣跑到間小屋門前。
牆根邊立著路燈,照亮小屋的輪廓。
這是筒子樓外牆搭出來的一角,要是擱著城建來檢查,肯定得扒掉,典型的違章私自搭建。
蘇木推開房門,也不拉電燈繩,隻就著路燈的微光抱怨林蕊:“你故意的吧,問這種事。”
“你跟我乾爺爺讓我裝我媽,好歹也告訴清楚我情況啊。”
蘇木沒辦法,隻得齜牙咧嘴地去翻箱倒櫃。
“你開燈啊,這能省多少電費。”
蘇木頭也不抬,繼續撅著屁.股翻找箱子:“燈壞了,反正外頭有路燈。”
林蕊真心服了這對師徒,也太能湊合了。沒燈怎麼過的下去?!
“你到底找什麼?”
“報紙,跟你說不清楚,你自己直接看報紙吧。”蘇木如釋重負,翻出張舊剪報塞給林蕊,努努嘴巴,“囔,就是這個。”
路燈光芒微弱,林蕊眼睛都快貼到報紙上了,才勉強辨認出幾行斷斷續續的鉛字:“以強.奸罪、流氓罪判處XXX、XXX、XX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蘇木一把捂住林蕊的嘴巴,低聲嗬斥:“你看就行了,念什麼念!”
林蕊莫名其妙,懶得跟個小男孩一般見識,眯著眼睛繼續看下去:“……共輪.奸、強.奸、猥褻婦女48名之多……故意拍攝了一些女性的裸,照,用來要挾部分受害者繼續與他行歡,受害者不堪其辱精神失常乃至自殺……”
蘇木清了清嗓子,小聲嘀咕一句:“玲玲姐自殺過,被搶救回頭就瘋了。”
當年是江州越劇團台柱子的周玲玲,備受折磨,幾次尋死未果後,又意外懷孕生下個死胎。
凶手囂張至極,被周玲玲的母親堵在江州飯店時,居然得意洋洋,讓她隨便告。
他們都是**,江山都是他們爺爺老子打下來的。玩幾個女人而已,還能反了天不成。
這些人甚至將受害者被侮辱時的裸.照衝洗印刷成冊,在互傳取樂。
蘇木抬起頭,倔強地盯著老師:“我跟林蕊坐在一起,不是自甘墮落,林蕊不是墮落。”
年輕的女老師笑了笑,點點頭:“好,那我拭目以待。”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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