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小寶寶(捉蟲)(1 / 2)

穿成親媽十四歲 金麵佛 13229 字 8個月前

林蕊缺德冒煙。

馬自達從鄭家村到港鎮公交車站的路上, 她愣是帶著兩個小丫頭橫在盧定安跟她姐中間, 叫牛郎織女隔著銀河遙遙相對。

盧定安隔著人想跟林鑫說幾句話, 林蕊就直接身體往前傾,擋著不讓他們碰上麵。

蘇木拽了一下她的手, 衝她搖搖頭。

盛夏天熱, 林家沒冰箱, 豬肉擺一夜肯定會壞掉。

林母操刀剁肉餡, 笑著招呼上門幫忙的鄰居:“今晚大家夥兒敞開了吃,十斤五花肉必須統統消滅。”

照常理說,包餃子應該用豬後臀肉最合適, 白的少紅的多,調餡正好。

不過1988年的江州,糧油肉票都還沒退出市場,城市居民食用油按人頭供應。

大家肚裡沒油水, 自然更歡迎肥瘦相間的五花肉,最好咬一口滿嘴油的那種。

林家住的是典型的筒子樓, 鋼鐵廠給已婚職工分的宿舍。

十幾平方米大小的屋子裝進一家人都艱難,哪裡還有地方燒飯。走廊、衛生間都是公用的, 樓道就是大廚房。

現在煤氣灶還不流行, 家家戶戶門口堆放的都是煤爐,燒蜂窩煤的那種。

不到兩米寬的過道擠得水泄不通,三四個人圍在一處和餃子餡就轉不過身。

林家更小,外屋一張雙人床,白天掀開被褥支起小方桌吃飯, 連張能擀餃子皮的大方桌都沒有,自然不適合當聚餐地點。

然而人民群眾的智慧無極限,不少鄰居翻出自家備下的麵粉,直接在家裡頭和好麵擀出皮,然後再過來包餃子。

林霏開,哦不,現在已經是林蕊,看著麵前人頭攢動的場景覺得稀奇。

剁肉的,洗菜的,切蔥的,剝蒜的,起煤爐的,嬸嬸伯母們揮汗如雨,忙的不亦樂乎。

人人喜氣洋洋,個個與有榮焉,好像考上大學的是他們自家的孩子。

一時間,林蕊甚至有種置身學校美食節的錯覺。

她忍不住手發癢,墊著腳躍躍欲試。大一時,學院包餃子大賽,她可是第三名。

林母腰一扭,直接將小女兒攘到邊上:“吃你的西紅柿去,一會兒餃子就下鍋。”

小女兒身子弱,腸胃淺,明明大家夥兒都喜好油多肉厚,她卻偏偏禁不住大葷腥。彆說吃了,就是聞著都頭暈。

下午蕊蕊才剛睡走了神,可彆又被豬肉熏暈了頭。

林鑫端起滿托盤的餃子,安慰噘嘴的妹妹:“水燒開了,餃子馬上就好。第一鍋就下你的雞蛋黃瓜餡。”

林蕊眨巴著眼睛,她真實年齡好像比她大姨,不,是現在的她姐還大兩歲吧。怎麼好像她成了個人人都要哄的小奶娃。

她不知道的是,因為從小體弱多病加上人又生的小,林家人的確一直將林蕊當孩子看。

後來林蕊初中畢業沒升學,直接進河校當打字員時,林母還哭了一場,心疼孩子這麼小就得上班掙錢。

樓道兩旁的煤爐齊齊紅光滿麵,爐子上的湯鍋個個白霧騰騰。

元寶形的餃子乖乖巧巧排著隊,紮猛子下鍋,吸飽了開水後,又接二連三地浮出水麵,搖搖擺擺。

王奶奶已經調好蘸料,各家拿著自己的海碗或者飯盒,說說笑笑地依次盛餃子。

這玩意兒嬌嫩,不能悶在鍋裡頭,得趕緊撈出來,不然會糊成一團。

盛好餃子的人,有的站在林家吃,有的打聲招呼恭喜過林鑫後,直接端回家去。

林母看看四周,轉頭問大女兒:“鑫鑫,周阿姨過來沒?”

“這兩天財務檢查,周姐他們正忙著加班呢。”遠遠的,男人還沒上樓,聲音先傳過來,替大女兒回答。

林蕊凝神細瞧,昏暗的光線下,身材高大的男人大步朝家門口走。

濃眉大眼國字臉,是外公,人到中年依然帥得一塌糊塗的外公。

哦,不對,她得叫爸爸。

林蕊有點兒彆扭。

上輩子她生父除了為受精卵提供顆精子以外,沒乾彆的。跟她媽離婚後既沒給過一分錢撫養費,也彆說來看望她了。

旁人抱不平,建議她媽去打官司要求法院強製執行。她媽懶得再跟垃圾牽扯。

無賴一生的能耐就在不要臉上,什麼陰損招數都能使出來。

就為了一個月幾百塊錢?她媽還不想臟了自己和女兒的眼睛跟耳朵。

林蕊看著正值壯年的外公,吭哧吭哧半天才喊出聲:“爸爸。”

林建明笑著揉了把小女兒的腦袋,樂嗬嗬道:“我們蕊蕊要多吃點兒啊。姐姐考上大學,軍功章上有你一半。”

正在剝蒜的王奶奶打趣:“這可怎麼說啊,蕊蕊還幫她姐考大學了。”

林建明自豪不已:“我們家女兒都是沒話說的。鑫鑫高考三天不是停電麼,蕊蕊給她姐扇了三宿扇子,中午還爬起來給她姐送飯,頓頓不落。”

林鑫遞給父親毛巾擦汗,笑著接話:“我同學可羨慕我了,他們都得自己頂著大太陽回家吃飯。”

王奶奶笑嗬嗬:“這才對,親姐妹就該互相扶持。”

林母盛好碗餃子,招呼小女兒:“來,咱們的大功臣給媽跑趟腿,這個是你玲玲姐的。她口味淡,讓她自己調蘸料吧。”

林蕊看著手上的碗,滿臉懵。不是,玲玲姐是誰啊,她該送到哪兒去?

她轉過頭看已經端起酒杯的何半仙,眼神幽怨。乾爺爺,正不是她不配合,可她真不認識。

何半仙趕緊放下酒杯,眼神示意滿嘴餃子的徒弟。

蘇木趕緊舉起手:“我去,我跟蕊蕊一塊兒去。”

“叫師姐,沒大沒小的東西。”

蘇木不樂意,直接跳開來強調:“我才小她半個月。”

再說蕊蕊不是早產一個多月麼,要照常理算,他應該比蕊蕊大。

蘇木接過林蕊手上的餃子碗,熟門熟路地在前頭領路:“走吧,玲玲姐該餓了。”

抬腳、落步、敲門,整個過程不到五秒鐘。

林霏開滿臉懵逼,這向導未免太省事,原來玲玲姐就住在林家隔壁。

“吱嘎”一聲,門板旋轉三十度,露出張芙蓉麵。

身穿淡粉色連衣裙的女人看著約莫二十六七歲,衝林蕊眉眼彎彎,羞澀一笑:“是蕊蕊啊。”

林蕊真心實意地驚豔了。沒想到她媽小時候的鄰居竟然這樣傾城絕色。

她本以為酷似海報上吉永小百合的大姨已經夠逆天了,不料梔子花旁還有牡丹花開。

麵前的玲玲姐未施粉黛,鵝蛋臉精致小巧,微微上挑的桃花眼波光盈盈。

不知道是不是鮮少出門的緣故,玲玲姐的臉色有些蒼白,說話聲也輕柔細弱。

她道了謝,接過餃子碗,轉過頭抓了把棗子遞給林蕊:“你吃,補血的。”

裡屋中走出個一兩歲大的小姑娘,跌跌撞撞跑到玲玲姐腿邊,拽著她的裙子仰起頭:“媽媽。”

林蕊心頭感歎,略憂傷,美人的女兒似乎沒能遺傳親媽的神顏。

蘇木看著童花頭的小姑娘,驚訝地抬起頭:“玲玲姐,你什麼時候結的婚?孩子都這麼大了!”

他就去香港看了大半年西洋景,怎麼轉回頭玲玲姐的女兒都能跑能跳會叫媽了。

他走的時候,玲玲姐沒大肚子啊!

玲玲姐跟受了驚嚇一樣,雙手捏成拳頭,無意識一般反複強調:“我的寶寶,元元是我的寶寶。”

林蕊遲鈍地察覺到不對勁,貌若天仙的玲玲姐的反應似乎有點兒奇怪。

沒等她細想,端著黃瓜去水池邊清洗的林鑫路過門邊。

她聞聲立刻將黃瓜塞到妹妹手裡,一把抱起揪著媽媽裙角的小丫頭,笑著跟玲玲姐打招呼:“我帶元元去吃飯啊,我媽下了餃子皮。”

門合上了,元元乖乖蜷縮在林鑫懷裡,仰著小臉,重複大人的話:“餃子皮。”

林鑫笑容滿麵:“對,我們元元吃餃子皮,長個子。”

蘇木和林蕊走在後麵,好奇地用胳膊肘捅捅林蕊:“蕊蕊,怎麼回事?”

他師父也兼職給人看病,十月懷胎瓜熟蒂落的道理,蘇木還是懂的。

人又不是地裡頭的莊稼,短短大半年的時間,玲玲姐上哪兒有的這麼大的女兒。

林蕊搖搖頭,心道:你才離開江州十個月,姐姐我缺席這個世界十四年。你問我,我問誰去?

林鑫轉過頭,狠狠的一記眼刀飛過來,努嘴示意她懷裡還有孩子在。

蘇木後背一緊,趕緊識相地捂住嘴,隻兩隻眼睛骨碌碌直轉。

不過1988年的江州,糧油肉票都還沒退出市場,城市居民食用油按人頭供應。

大家肚裡沒油水,自然更歡迎肥瘦相間的五花肉,最好咬一口滿嘴油的那種。

林家住的是典型的筒子樓,鋼鐵廠給已婚職工分的宿舍。

十幾平方米大小的屋子裝進一家人都艱難,哪裡還有地方燒飯。走廊、衛生間都是公用的,樓道就是大廚房。

現在煤氣灶還不流行,家家戶戶門口堆放的都是煤爐,燒蜂窩煤的那種。

不到兩米寬的過道擠得水泄不通,三四個人圍在一處和餃子餡就轉不過身。

林家更小,外屋一張雙人床,白天掀開被褥支起小方桌吃飯,連張能擀餃子皮的大方桌都沒有,自然不適合當聚餐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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