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
“我正在跟康斯薇露小姐談話,湯姆,這最好是什麼緊急事件。”艾娃不耐煩地說道。
“不算緊急,太太,但是非常奇怪。”湯姆走上來,將牛皮紙包放在了艾娃的桌子上,“這個包裹剛剛從後門送進來,來自阿斯特太太的畫廊,太太。他們說您寄過去的支票比原先價格多給了1000美金,這是退回來的錢款,在您的要求下,以現金歸還。”
“現金?”艾娃震驚地看著他,“我根本不知道這回事,更彆說要求他們用現金——這恐怕是什麼惡作劇玩笑,湯姆。”
“是的,夫人,我起先也這麼覺得。”湯姆連忙說,“畢竟您從未吩咐過卡爾先生告知我們這件事。但這個包裹裡千真萬確有1000美金的現鈔,全是20麵額的鈔票。最難辦的是,太太,卡爾先生和福特夫人都已經到教堂去安排事宜了,其他的男仆和女仆也跟著去了,現在連找個跑腿的去阿斯特太太的畫廊問問都不可能……”
“恐怕隻有等到婚禮結束以後才能弄清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了,”艾娃沉吟了一會,說道,“你先去忙吧,湯姆。”
“是的,太太。”湯姆說著,離開了房間。艾娃這才又轉向伊莎貝拉。
“好了,我剛才說到哪兒了……”
“詹姆斯的項鏈。”伊莎貝拉說,她此刻內心有一種奇怪的悸動,既不想艾娃將項鏈歸還給她,又希望艾娃能趕緊結束這件事。
“那不是我適才想跟你說的事情,不過,好吧……”艾娃瞪了一眼伊莎貝拉,不情不願地繼續說了下去,“我希望你知道拿回那條項鏈意味著什麼,康斯薇露,如果公爵閣下發現了哪怕是詹姆斯還存在於你生活中的一絲蹤跡——”
“我知道會有什麼後果。”伊莎貝拉不耐煩地回答道。
“我還以為你愛上了公爵,”艾娃開始在書桌上的混亂之中翻翻撿撿,“你知道,你並不怎麼善於掩飾你的感情,康斯薇露,我不明白你為什麼還要拿回那條項鏈……”
這你就錯了,伊莎貝拉思忖著,你的女兒——真正的女兒——可是非常善於掩飾自己的感情,特彆對一個能夠連接到她的內心而言的人來說。
“……這隻會對你和公爵閣下的婚姻百害而無一利……好了,找到了,就在這兒……”
“範德比爾特太太!範德比爾特太太!”驚慌失措的安娜趕在艾娃的手即將從一堆看上去像是證券一般的紙張裡伸出來的前一刻衝進了書房,“湯姆——是湯姆——您得去後院看看——馬車——他從馬車的頂上摔下來了——”
“什麼!”艾娃霍然起身,“看在老天的份上,那馬車可是用純金做的!湯姆最好希望他沒有弄壞任何東西——噢,天殺的笨手笨腳的蠢貨——”
艾娃罵罵咧咧的聲音在走廊上遠去了,留下書房的門打開著,從這兒能看到範德比爾特家的前門虛掩著,沒有關上,或許是為了方便園丁一會將要在婚禮上用到的捧花送進來。
想也沒有想,也無需康斯薇露催促,伊莎貝拉立刻便撲到書桌上,推開那一大遝文件,紙張跌落在昂貴的短絨地毯上,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一條穿著銀鏈子的圓形掛墜就躺在書桌上,伊莎貝拉將它搶到手裡,康斯薇露擠在她的身旁,“哢噠”一聲,掛墜打開了,裡麵是一個俊朗清秀的男人。
“噢,詹姆斯……”康斯薇露雙手捂住了胸口,顫抖著嗓音喊著,她伸出手,修長的手指穿過了項鏈,但她隻是固執地用虛無的影子撫摸著相片上的男人,目光眷戀而哀傷。
這一刻,就像槍口瞄準斐迪南大公的那一刻,蘋果即將砸向牛頓的那一刻,阿道夫·希特勒來到這世上的那一刻一般,伊莎貝拉突然意識到她的命運即將改變——她的視線投向了桌上的那一包現金,再看向自己手中的項鏈,最後轉到空無一人的走道。
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機會了,再也不會有像這樣的機會了。
再過幾個小時,她就即將成為馬爾堡公爵夫人。
再過幾分鐘,她就會永遠失去康斯薇露·範德比爾特。
這一刻,伊莎貝拉下定了決心。
她抓起了那個牛皮紙包,迅速向虛掩著的前門跑去,還不到十秒鐘,她便消失在範德比爾特家宅邸門外車水馬龍的第五大道上了。
作者有話要說: . 相當於1.2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