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得太用力了,感覺好假。”段澤無所謂地關掉窗口,董早查到這些信息又能如何?‘犯罪’的是這個虛擬人物,唯一能抹黑他的也隻有身上流淌著犯罪血液這條沒啥說服力的言論,段澤想著想著,竟然覺得一旦接受了這個設定,竟然還有些帶感,頹廢暗黑的殺戮型藝術家什麼的,以人皮作紙,血肉書畫。
“白紙黑字寫你戶口上的,彆人不信也得信……小澤,你是二皇叔抱來的吧,對你也太狠了。”
自己有後爹這件事早就是人儘皆知的共識,段澤懶得接段漾的茬,一門心思撲在自己最新的油畫作品上,偶爾分神思考董早的報複怎麼還沒來,他都覺得日子太過安寧,有點迫不及待了。
周五晚上段澤靈感迸發,熬了一個暢快淋漓的夜,直至天光破曉,終於將油畫完成那一刻他困到差點直接把臉拍進顏料裡,幸好殘存的理智提醒了他明天還同人有約,段澤強撐著一口氣定了14點的鬨鐘,自此倒在畫室地板上長睡不複醒。
學校裡的畫室都是共用的,一般的課餘時間裡一間教室內能擠上好多學生,隻有段澤因緣巧合蹭到了一間儲物室的鑰匙,打掃乾淨後改造成自己的獨立畫室,雖比其它專門辟成的畫室小上許多,但這條件也稱得上十分優越。
等他再次醒來,已經是周六的16點,他在堅硬的地板上湊活了一覺,身體當然不會舒服到哪裡去,脖頸僵得動也動不了,壓在身子底下的手臂重新充血,麻得段澤直跺腳,他坐下休息一會,等緩和過來後立刻隨手把畫具清洗乾淨,再匆匆忙忙衝回宿舍,五分鐘的澡衝得跟打仗一樣,隨便拉了套衣服拾掇整齊,撈起包就往校門口狂奔。
十七點零三分,霍廷軒的通訊打過來,說自己在崗亭左邊的樹下,問他在哪裡,段澤喘息著道:“抱歉,我要遲一會,你先去地下車庫出口那邊等我。”
“地下車庫?”霍廷軒的第一反應是門衛怎麼會同意你把自行車停進去,接著他才意識到段澤指的是汽車,“你有車?”
在a大,學生擁有屬於自己的汽車並不是什麼百年難遇的稀罕事,但也不算常見,一是燃油費和保養費對無收入學生的負擔過重,二則因為大部分人都住宿,而且出校門走兩步就是四通八達的地鐵,汽車的用處實在有限。
除了教師們上下班的常用車,地下車庫裡停棲的基本都是些公子哥小姐裝逼用的豪車、跑車,乃至房車。學生中間的一句:我有車,絕對是地位與身份的象征。
段澤意識到他現在有且僅有唯一的一次改口機會,隻要他說一句:你站那裡我方便找,這事兒就算過去了,但他一想到能把人腦漿子都擠出來的地鐵,又念及現在可是周六下午五點這種黃金高峰期,嬌生慣養的段澤腦子一橫,篤定道:“嗯,我有車。”
罷了,就跟霍廷軒說最近他爸的納鞋底公司上市了好了……
“嗯。”霍廷軒的反應很稀鬆平常,他輕聲提醒道:“車牌尾號多少?今天周六,雙數尾號限行。”
管它限什麼,段澤在學校放了兩輛車,怎麼都能開出去。中檔車牌,非常普通的主流車型,銀灰色,簡單來說段澤的車就是大眾臉,一旦混入大街中根本找不到。
段澤想想總把自家的企業拿出來說事還是不妥,再下一次怕不是要成為環球鞋底商業帝國了,要不告訴霍廷軒自己一幅畫可以賣十五萬,這車是自己買的?
二十出頭的年紀,作品能賣六位數的畫家全球古往今來都屈指可數,說出來基本就等於把‘折枝’這個署名掛在了臉上。
也不行。
段澤不是有多提防、多不信任霍廷軒,他隻是堅信說出口的秘密便不再是秘密,除非是迫不得已亦或者他認為有必要的情況下,他都不會主動向任何人透露自己的身份。
五分鐘後,霍廷軒第無數次望向揚起的落欄,這一回他見到了一輛銀灰色的轎車,段澤正坐在副駕駛上隨意地打過方向盤,再朝他按了按喇叭。
尖銳的鳴笛聲吸引了校門口所有來往學生的注意,霍廷軒就在眾人的注目禮當中飛快鑽進了副駕駛。
他綁好安全帶,沒有如段澤想的那樣問出車是哪來的問題,而是默默地四處觀察,他垂眸看見杯架裡擱著一副眼鏡盒,幾枚硬幣,還有盒草莓味的口香糖,回頭則看見整整齊齊的後排座位,駕駛座後袋隱約露出幾本雜誌的角,還有上麵還塞了雨傘和紙巾,椅墊是白絨色,兩隻被枕擱在上麵,座位底下透明的封箱裡各有一瓶未開封的礦泉水和幾包餅乾。
“這車……你找人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