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用著十塊錢的杯子,蹬著二十一雙自己畫的鞋,背著爺爺粗製濫造的破包,但我真的是一名有錢的富三代。段澤感覺自己馬甲都已經脫一半了,內裡的金光閃閃呼之欲出,又被霍廷軒給硬生生地給按了回去。
他糾結數秒,感覺現在再說自己是個富三代既打霍廷軒的臉,又沒啥說服力,他艱難地長呼了一口氣,歎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詞,這篇文章裡麵的牌子其實我大多認都不認識……”
段澤沒說謊,他真的都不認識,但不代表他沒用過。
誰知這時,靠在桌邊霍廷軒忽然發出疑惑的聲音,他多次抬眸垂下,比對著段澤擺在速寫本上的鋼筆和他手機裡的實物圖,“你這隻鋼筆……”
“……”段澤幾乎被自己的口水噎死,差點忘了自己的尊貴藍寶石,這可是沒砸沒壞貨真價實的一萬六。為什麼偏偏在他已經準備坐實窮逼身份的時候,突然又峰回路轉?段澤一時沒控製好情緒,惱羞成怒道:“鋼筆怎麼了!”
霍廷軒皺著眉,“是真的?”
“……是的。”早知道不說那麼快了,段澤懊惱地撇撇嘴,“確實是網上說的斯頓藍寶石。”
霍廷軒神色未改,隻將指腹一點一點撫過鋼筆冰冷的身子,“你自己買的?”
“不是,”段澤下意識否認道:“父親送我的生日禮物。”
“哦……”一切在霍廷軒心目裡又能解釋得通了。段澤還等著對方驟然發難,結果霍廷軒就這麼輕描淡寫地放下鋼筆,把這事掀過了,段澤在這一刻才後知後覺地回過味來:生日嗎,一年就那麼一次,送些貴點的,超出家庭平常承受能力的也無可厚非。
他這是不了解段家的傳統才產生的誤解,因為昂貴的東西平時就能買,不需要留到節日當天,所以生日禮物都是往心意上麵貼,送鋼筆是因為那段時間段澤正好在練字。
冗長的沉默過後,段澤在同班同學的群裡發了一句話:那條灰圍巾後來在茶話會上被誰潑了一坨黃芥末?三萬兩千,直接轉我。
群內的討論霎時間就停了,潑芥末的同學當然對此事記憶猶新,段澤當時就是笑笑,解開圍巾扔進了垃圾桶,完全沒提賠償的事情,如果那真是星空的圍巾,他怎麼可能是這種反應?
該同學立刻道:我就說嗎,段哥,到底是誰在黑你,報出名來哥們幫你揍他。
班長則出來主持大局:段澤,到底什麼情況?網上說的真的假的,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還是純粹是造謠?
段澤:我家裡情況是真的,但那是十多年前了,現在他開了公司生活得很好。
班長:我就說嘛,真背著七萬多的包,你還能在聚餐上為了一件啤酒和老板討價還價?
段澤對他這樣的反應甚為滿意,雖然他還價的主要原因是沒還過價,好玩。結束了同學的問題,他起身坐到霍廷軒身邊,看他已經在文檔裡打了快五百的字,還插了不少圖片“你這是……”
“這事你彆管了,交給我,我幫你澄清。”霍廷軒頭也不抬,繼續快速敲著九宮格小鍵盤,要比文采他從沒怕過誰,從小到大他寫的作文不知道逼哭了多少語文老師。段澤哭笑不得地按住霍廷軒肩膀,“行了,一點不痛不癢的八卦,不管它過兩天大家就全都忘了,你在這裡發微博反駁回去才會越鬨越大。”
霍廷軒很不服氣地側身看他,“你就這麼忍著他?”
“哦?”段澤誇張地抬高了音調,“這還是我都被欺負哭了,還死活要忍著說我沒事兒~的小可憐嗎?”
霍廷軒被調戲得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自己為段澤受委屈心疼得要死要活,當事人居然還在這裡每個正形地拿他打趣。
“我,我沒!”
“你沒哭?”
“……”霍廷軒咬咬下唇,恨道:“我是哭了,但我不是因為被羅勒董早他們欺淩才哭的。”
“那是因為什麼?”段澤挺好奇的,但霍廷軒沒好氣地白他一眼,轉移話題道:“我去洗澡……對了,等下你敢一個人洗澡嗎,要不要一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