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看來,像劉縣令那樣完全不把百姓當人看的家夥,就該直接革職查辦,讓他也嘗嘗身為百姓受了冤屈卻無處申訴的感覺。
若換成是被人問這種話,蕭倦肯定就用一句“無你無關的事情少打聽”給打發回去。
但麵對餘嫋嫋,他的耐心出奇得好。
“那你知不知道,如劉縣令那樣的糊塗蛋,在大雁朝還有很多?
即便本王今天把劉縣令給查辦了,你能確保下一個被派來望嵩城的縣令就一定會是個好官嗎?”
餘嫋嫋無言以對。
這種事彆說她一個小小的郡王妃,就算換成是皇帝也未必能給出準確的答案。
畢竟人心都是複雜的。
在麵對利益誘惑的時候,能有幾個人可以保持初衷?
大雁朝的官場遠比她想象中的複雜得多。
僅憑一人之力不可能令百官都保持清正廉潔。
越想越覺得無力。
餘嫋嫋沮喪地垂下小腦袋,就連腦袋上的呆毛也跟著耷拉下去。
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霜打了的茄子,蔫蔫兒的。
蕭倦伸手摸了下她的小腦袋,輕聲道。
“劉縣令確實有很多毛病,無論從哪方麵來看,他都不算是個好官,但他也算不上無藥可救。
我翻查過他過往的卷宗,他很喜歡和稀泥,不願得罪本地的鄉紳豪強,很多案子到了他手裡幾乎都是不了了之。
但他也不曾冤枉過任何一個無辜百姓,也沒有搜刮過民脂民膏,更沒有仗著縣令身份欺壓良民。
既能跟當地鄉紳豪強打好關係,又不至於犯什麼大錯。
就某方麵而言,他其實挺有能耐的。
如果他能將這份能耐用在正道上,必定能造福一方百姓。”
餘嫋嫋還是有些不服氣。
“之前有個窮書生去州府告劉縣令,結果窮書生的家裡都被砸了,最後那戶人家被逼得背井離鄉,這事兒肯定跟劉縣令脫不了關係!”
蕭倦不疾不徐地說道。
“我已經派人去查過了,窮書生的事兒還真跟劉縣令沒什麼關係。
是本地一戶鄉紳為了討好劉縣令,私下裡雇傭了幾個地痞,隔三差五就去窮書生的家裡打砸鬨事。”
餘嫋嫋半信半疑:“真的嗎?”
蕭倦耐心地給她梳理思路。
“你自己想想啊,以劉縣令的身份,真要報複那個窮書生的話,其實簡單得很。
他隻要在窮書生參加縣試的時候,隨便找個理由把窮書生的名字劃掉,窮書生的前程就沒了。
何必興師動眾地派人去窮書生家裡鬨事?
他是生怕自己的名聲還不夠差嗎?”
餘嫋嫋一想也是。
那個劉縣令看著就是個圓滑老練之人,這類人最擅長明哲保身,有事絕不會明著來。
如此看來,劉縣令倒也並非無可救藥。
餘嫋嫋湊過去抱住他的胳膊,眼巴巴地問道。
“那您能確保劉縣令一定能變好嗎?”
蕭倦原本是是打算伸手去拿毛筆寫信的,被她這麼一抱,寫信的事情暫時放到一邊。
他垂眸看著嫋嫋,緩緩地道。
“先觀察一段時間看看吧,如果他還是死性不改,那就送他去正法司的大牢坐一坐,讓他親身感受一下當官不為民做主是個什麼下場。”
餘嫋嫋誇道:“還是郡王殿下想得周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