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霧騰升間,所有人皆是緊緊盯著天幕,生怕錯過點什麼。
【觀眾朋友們好久不見,今天按上次的約定,講一件秦漢交接的趣事。
咦,嬴政大哥在線,歡迎大哥,大哥今天來的好快!
為了感謝嬴政大哥的支持,那先接著講上次沒講完的問題。
說到西漢滅亡的原因,首先要將西漢分為三個時期。
首先是百廢待興的發育期,又漢高祖至文景二帝組成,他們推動漢朝穩住腳跟,紮實穩步向著中興期發展。
其次是漢武帝始,至漢昭帝與漢宣帝時期,盛世西漢由此展開,版圖進一步擴大,“海內虛耗,戶口減半”的形式也在昭宣中興中逐步好轉。
最後便是元成哀平時代,在這裡,大漢王朝逐漸走向衰落,前麵積累下的多項弊病也逐漸顯露。】
秦始皇心中不免泛起酸澀,如此看來,西漢傳承了十餘位皇帝,才走向滅亡,而且最後的衰敗之期也足足有曆經四位皇帝——他的大秦卻二世而亡,一點喘息的時間都沒有。
他越發覺得擔子重了起來。
【病變是從漢武帝時期便已經深植在這個百年王朝的骨血深處的。
在漢武帝治國期間,雖則大漢的疆域拓至前所未有的地步,但是常年窮兵黷武,外征四夷,耗儘了前兩代君主的積累,這份財政壓力自然而然的給到了農民階級上。
雖則漢武帝晚年及時醒悟,輕薄賦稅,減免徭役,但實行的效果並不儘如人意。
土地兼並,就像是曆代王朝皆揮之不去的陰影病毒,在王朝發展至巔峰時也悄然蠶食著它未來的氣數。
豪強之徒用多種方式擴大自己所擁有的土地,其中有甚者,家財百萬錢才不過是被稱為“豪強”的入場券,這樣恐怖的財富聚集,背後便是無數失去農田,流離失所的百姓。
他們兼並土地的方式可謂是多種多樣,變著法子從各種犄角旮旯裡擴大自己的豐盈。
首先是強買賤賣,朝堂橫征暴斂的結果導致無數農民無法在支付完苛重賦稅後還能填飽肚子,他們被迫售田宅,賣兒女,走投無路隻能將自己的那一畝三分地用極低的價格出售給當地豪強。
他們的最後一片田野,一把農具,一所房宅,都隻能作為欠款的利息交付出去。甚至到最後,不要說是兒女的性命,連自己的的身體也要典當清算,徹底淪為豪強的奴婢。
更有直接不花一個子兒搶占民田者:根據《後漢書》記載,太山太守苑康到任後,嚴懲當地搶占民田之強豪。這還是遇到正直父母官的地區,那麼其他地區又會是何種景象,便也不難想象了。
他們甚至敢搶官家的田,空地荒地自不用多說,漢武帝多次下令“假田於民”,意在讓耕者有其田,不至於成為流民,但是這些天在分配中,有相當一部分沒能送到真正的農民手裡,反而在當地官府手裡,先由豪強掠去一部分,剩下的才是農民的,不可為不囂張!
放任豪強得到發展的後果便是民眾的饑不擇食,從農民轉為流民,成為社會極大的不安分因素。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古時百姓所求也不過是能吃飽飯,闔家團圓,其樂融融,然而放眼全球,那樣的場景都是一種美夢。
大漢的夢該醒了,等行至漢成帝時,天時地利人和樣樣不沾,連老天爺也開始作難,連年天災,江河決堤,自然是連年的歉收,流民問題已經成長為不可忽視的地步。
漢哀帝時,更是留下了名臣鮑宣著名的七亡七死論:
凡民有七亡:陰陽不和,水旱為災;縣官重責更賦租稅;貪吏並公,受取不已;豪強大姓蠶食亡厭;苛吏徭役,失農桑時;部落鼓鳴,男女遮列;盜賊劫略,取民財物。
七亡尚可,又有七死:酷吏毆殺;治獄深刻;冤陷亡辜;盜賊橫發;怨讎相殘;歲惡饑餓;時氣疾疫,。
民有七亡而無一得,欲望國安,誠難;民有七死而無一生,欲望刑措,誠難!
鮑宣之論字字泣血,可見一斑。
正是在這樣的天災人禍下,導致西漢最終行將木就,走向滅亡。
忍無可忍,孰不可忍!
暴動的百姓揭竿而起,一如當初秦朝的滅亡一樣,一切皆因由民生,民眾的不滿使得再次改朝換代。】
祁衡說的激昂,秦始皇卻直接沉默下來。
作為大秦的最高統治者,他自出生起,便從未曆經過農民之苦,胸懷的是天下社稷,也從不是什麼善男信女。
鮑宣的七亡七死論將滿朝文武震地說不出一個字。秦漢相接,兩朝民情相似,如果秦想要走得長遠,便要從源頭抑製住這樣的形勢發展。
所幸一切還來得及,大秦土地兼並尚未發展至巔峰,一方麵是始皇之威尚在,二是秦執行抑商政策,豪強尚未得到未來無儘之財富,便也沒有能力大肆土行地兼並之事,三則尚未至民眾難以忍受賦稅徭役之時。
秦始皇環視諸臣:“天幕所言是,朕亦曾聽聞有鄉豪私購黔首之田,西漢之“病變”竟也出現在本朝,可見其頑疾難醫。此前朕曾擬令遷豪強至邊遠郡縣,不知諸位愛卿可有何新思量?”
無人應答,所有人皆是冥思苦想狀。
唯有叔孫通出列,拱手笑道:“那自然是看陛下所選,要壓這幫逆賊,可以數令並下,來個全麵打擊。他們要做豪強?那也不怪大秦先下手為強了。”
其餘冥思苦想的臣子僵硬地轉過頭——還是你叔孫通不講道理呐,大家都試圖想出一個一本萬利的法子,你倒好,直接把各種隻要有一點用的計謀,一股腦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