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真的已經油儘燈枯了?劉攀眼底閃過了一絲不可察覺異色。
約莫一個時辰之後,蕭寒衣回來了。他的動作很輕,很慢,隨著他一起回來的還有一股味道,一股用言語難以形容的味道。
和離開之時一樣,蕭寒衣的左手依舊握著天蒼劍,不過原本空空的右手卻多了一個東西。那是一塊三尺見方的玉台,在這玉台上還有一個東西。
或者,玉台上的不應該說是一個東西,因為能感覺到一絲生命的波動。
這是一個人。劉攀知道,這是一個人,他感覺到了那股熟悉的氣息。
然而,他卻有些不敢相信這是一個活著的人,更讓他不敢相信的是這個根本不像活人的人就是她!
這像一具乾屍,一具盤膝而坐的乾屍。
在這乾屍身下的玉台上能看到一粒粒並沒有凝固的黃褐色油珠緩緩滾動著……
毫不誇張的說,當初劉攀在海島上渡完二九雷劫又立即渡三九雷劫之後的身體都沒有這麼淒慘。
這如同乾屍一般的人兒穿著一套滿是油汙的衣衫,劉攀辨認出了,他初到北原時看到的她穿的就是這一套衣衫……
蕭寒衣很輕,很小心的將玉台放在了大殿內的地麵上。
沉默,整個大殿陷入了沉默。若不是那微弱的生命氣息,沒人會相信這是一個活人。
不道知過了多久,“啪嗒”一聲輕響在這安靜的大殿之中響起。那是淚水滴落在地麵上的聲音。
林曉渾身不受控製的顫抖著,她想要說什麼,但張了張嘴,卻根本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唯有眼眶裡的淚水不受控製的湧出。
最終,她放輕了腳步,很慢,很慢的一步一步走到了那個盤膝而坐的人兒身前。
劉攀是被林曉淚水滴落的聲音驚醒過來的。他沒有說什麼,隻是很快,猶如一陣風,卻又根本沒有帶起任何風的來到了玉台前。
很小心的用精神力探查了一下這具身體的情況,隨之,劉攀念頭一動,一顆人頭大小的水珠被他從丹田之中喚出。
而後,水珠被抽成一絲一縷的水流,很是輕柔的落在了這具身體之上。
劉攀能感覺到,在他將一元重水喚出體外的瞬間,有人的眼睛亮了起來。然而,他此刻沒有心情理會這些,他隻是很小心很小心的控製著一元重水流淌,緩慢的滋養著這具身體……
不知過了多久,當一元重水被全部抽成細絲融入到她的身體之後,劉攀才終於鬆了口氣。
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劉攀將目光轉向了高台上的老者以及高台下的蕭寒衣。
這一刻,他有九層把握肯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想。
然而,雖然肯定了猜想,但接下來,他依舊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