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萊恩頹然地僵立在原地,臉色煞白如紙。
除了生命和靈魂外,他還能用什麼來交易呢……
拋開這些外,他一無所有。
“布萊恩?”珍妮弗剛從病房內走出,就看到自己的丈夫怔怔的、如同失了魂魄般站在醫院走廊中。
慘白的燈光打在布萊恩的身上,讓他看起來異常的憔悴。
“珍妮弗,如果有機會讓露西恢複健康,你會怎麼做?”
雖然這麼問,但布萊恩其實在話剛出口的那一瞬間,心中就有了決斷。
他所擁有的一切,對於阿德萊德殿下而言,的確不值一提。
但他願意為此成為阿德萊德殿下最忠誠的鷹犬,拋棄掉自己的過往、自己的人生,從此隻為阿德萊德大人而活。
此前所抱有的那些僥幸心理,在如今看來,竟是如此可笑。
隻要能夠拯救露西維婭,背棄掉自己的信仰,也並非一開始所想象的那般難以接受。
“布萊恩,你問這個做什麼?”珍妮弗的心中突然湧現了一股不詳的預感,她撐起一抹極為勉強的笑容。
“是找到合適的治療方法了嗎?你之前不是說過,這一次出差,是替高斯林家的少爺做事嗎。”
珍妮弗抓著布萊恩的胳膊手在微微發顫,她努力克製住內心的驚慌,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像往常般。
“是高斯林家名下的研究所嗎?”
“珍妮弗。”布萊恩極為緩慢地點了點頭,深深的凝視著自己的妻子,握住她泛著涼意的雙手,“相信我,露西一定會好起來的。”
布萊恩隻覺得自己的心臟如同被烈火所炙烤般,泛著密密麻麻的疼。
珍妮弗張了張嘴,卻在丈夫的決然的神情下,說不出任何話。
“我之後,可能要離開很長一段時間。”布萊恩釋然的笑了笑,緩緩地鬆開了握住她的手。
“露西維婭,會好起來的。”
……
在單方麵的和珍妮弗告彆後,布萊恩邁步走向了阿德萊德所在的陰影處,一步一步,極為沉重,宛若在向往昔的人生告彆。
阿德萊德同樣注意到了布萊恩和妻子剛才的那番對話,但隻是淡淡的看著,沒有流露出絲毫額外的情緒。
“阿德萊德殿
下,之前是我過於想當然了。”布萊恩站在明暗的交界線上,輕聲說道,“居然將您的仁慈,當做理所當然的事情。”
他邁步跨過,徹底將自己投身於黑暗的帷幕中,淺棕色的瞳孔中倒映出銀發血族的身影。
“我願意拋棄我過往所有的一切,從此以您的意誌作為我存在的唯一意義。”
他會將過往的人生全部埋葬,完全丟棄。
阿德萊德撩起從額角滑落的銀發,輕輕的笑了笑,露出嘴唇下兩顆尖利的牙齒。
他微微彎下腰,身體前傾,骨節分明的手掐住布萊恩的下巴,凝視著布萊恩的雙眼:“那你能為我做些什麼呢,布萊恩?”
“您剛剛從沉眠中蘇醒,想必對於這個時代還有些陌生。”
布萊恩將手貼在心臟的位置,如同仰視著自己的神靈般,虔誠的回道。
“我會儘我所能,取悅您。”
阿德萊德直起身,饒有興味道:“你這是要效忠於我?”
“不,這隻是我一廂情願,我隻是想要為您解決有可能存在的困擾。”布萊恩閉了閉眼,半跪在地上,聲音堅定。
“那麼,就證明給我看吧。”阿德萊德居高臨下地注視著跪在他身前的布萊恩,隨手指向走廊另一處的拐角,“那個人類,我要他的血。”
布萊恩扭頭望向阿德萊德所指的那名男子,沉默著。
“怎麼,做不到嗎?”阿德萊德的語氣瞬間平淡了下來。
“不。”布萊恩一手撐地,緩緩從地上站起,“我隻是在思考,該如何完美的達成您的願望。”
布萊恩將思緒放空,反複地在心底催眠著自己。
這一切,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露西維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