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見涼介的炸.彈很明顯是他粗製濫造的,而對這個沒有渠道獲取太多材料的人而言,炸.彈的數量不會太多,事實正是如此。
隻是不多歸不多,他放的地方卻都是人流量最大的場所,鬆田還得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找到炸.彈後帶到沒人的地方拆……呿。
也還好警方雖然被犯人要求不能進來,卻還是能通過機場這邊安撫民眾,表示已經開始處理了——他們本來也不敢在沒確認罪犯是否有同伴的情況下動手,多虧工藤新一拜托001留下的信息。
簡而言之,淺見涼介背後沒有其他人了,純粹是在裝樣子威脅而已,他手裡唯一的底牌隻有最後同歸於儘的可能性。
既然淺見涼介實際上是不會知道有人已經開始拆彈的,他們為什麼還要遵守他定下的‘遊戲規則’?這可是成千上萬條活生生的人命啊。
“既然淺見先生找到了她,那麼你也應該知道了我三年前為什麼會接下這起委托吧。”工藤新一儘量不動聲色地放緩語速。
淺見涼介嘲諷道:“你這種所謂偵探,難道不是有錢就什麼都能做的職業嗎?”
“那不是偵探是萬事屋才對了啊。”他無語,搖了搖頭又點點頭,“蘭是帶著她好幾個月攢下來想給家裡人買禮物的零花錢來找我的,她說,有一個對她很重要的姐姐失蹤了。”
“你在抓住她來威脅我的時候,總不可能不知道這孩子其實也是穹當年唯一的朋友吧。”
毛利蘭和淺見穹認識了那麼久,自然是見過淺見涼介的,所以她才會對這個熟悉的叔叔不設防,最後被綁架到這種地方來。
“你在利用穹的友情,淺見先生。”警官堪稱冷酷地指出,“穹是個很善良的孩子,她也很愛你沒錯。可難道你覺得,穹會因為愛著的爸爸為了她而手染鮮血這件事感到快意嗎?”
除了拖延時間,工藤新一的另一個目的則是嘗試攻破對方的心理防線,否則被挾持的毛利蘭會陷入最危險的境地,那不是他想看見的。
在這個節骨眼上說這種話刺激對方不是最可行的方法,淺見涼介的精神狀態很差,一個萬一就會出錯,但除此之外,他彆無他法。
工藤新一真要說的話對此其實不怎麼擔心,見過形形色色的犯人後,他差不多都能猜到淺見涼介的‘理由’跟對方最恐懼的弱點是什麼了。
無非是淺見穹這個早已長眠地底之下的女孩。
淺見涼介很愛淺見穹,這是毋庸置疑的,所以突破口自然也是淺見穹……都說了,如非必要,他也很不想以這種方式在這種場合提起已死之人啊。
“不是這樣……不……穹是個好孩子,她不會——”淺見涼介憤怒的反駁聲戛然而止。
顯然,他反應過來自己做的事似乎就是映照了警官的說法。
“不會什麼?”工藤新一抬起被銬著的手按了按眉角,投射過去的眼神十分銳利,“你是想說,她不會想看見你這麼做嗎?可是,你正在做的又是什麼呢?”
淺見涼介那張枯瘦的臉上,紫色的眼睛裡爆發出一陣憤慨又茫然的光:“我是在為穹複仇!不……穹才沒有死,她怎麼會死呢?一定是你們把她藏起來了!”
“穹最喜歡的就是晴天娃娃了,我幫她報了仇,又做了她喜歡的娃娃,為什麼她還不來找我?”淺見涼介喃喃道,“該死的殺人犯,把我的穹還給——”
“你所謂的複仇,是指親手殺死一個無辜的、隻因為她和你的穹有一樣的發色瞳色卻不是同一個人的女孩嗎?”黑發警官提高了音量,隱忍地咬住後槽牙,“比起我,你才是那個手上沾滿了洗不掉的鮮血的人!並且不好意思啊,對於你宣布的殺人理由,我不管怎樣都無法認同和理解!”
他想到自己在摩天輪上對朝比奈順子說的那句話。
【人的生命,實在太脆弱了。】
他的聲音陡然低了下來,鬢發被冷汗黏在臉側,表現出來的依然是一副冷靜的樣子。
“你想看見在世界的某一個角落裡期待著爸爸找到她的穹,發現自己的爸爸已經無法回頭了嗎?”
那個瘦削的男人徹底呆在了原地。
很好,就是現在!
“陣哥!”工藤新一朝始終沒出聲,將自己隱藏在角落裡的琴酒高聲喊到。
“砰!”
一枚子彈飛射而來,擊穿了淺見涼介握著炸.彈遙控器的那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