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毛利蘭。
貝爾摩德幾乎瞬間徹底鬆了口氣,下一秒又緊張了起來。
她本來隻是想暫時躲一躲的,要是被普通人看見就打暈對方繼續跑,哪管對方之後被找不到她的追殺者看見後會怎麼樣,可,這是毛利蘭。
被毛利蘭發現,固然她暫時不用擔心被發現是通緝犯後立刻給交出去,卻需要擔心等她離開後的事情。
她在小雨中無聲地歎了口氣,還是板著臉拒絕了少女的建議。作出嘲諷的語氣反問道:“小姐,你的反應是認出我這張臉了吧,既然如此,還敢讓我過去包紮?你就不怕變成我手上的第十三條亡魂嗎?”
毛利蘭猶豫了片刻:“可是你受傷了,要是不包紮的話,傷口會感染的。”
貝爾摩德知道,這個女孩真的是這麼想的,也因此更無奈了。
她看著少女熟悉的麵龐,心中充滿了懷念。
於她而言的一年前,也是同樣的一個下雨天,那是她和這對青梅竹馬的初次見麵,明明過去了很久,貝爾摩德卻清楚地記得那天的所有細節。
之所以說是‘於她而言的一年前’,是因為……實際上,這個世界的貝爾摩德並沒有在一年前的紐約和毛利蘭工藤新一二人碰上。
沒錯,給工藤新一傳遞情報的貝爾摩德、和赤井秀一碰麵的貝爾摩德還有此刻受傷被追殺的貝爾摩德,始終都不是這個世界的千麵魔女,而是和其他幾人來自同一個世界那個被同化了還沒恢複的‘莎朗·溫亞德’才對。
黑澤陣當時跟工藤新一保證完貝爾摩德的問題就交給他解決後,轉頭就把同化的始末跟兩個世界的差異一股腦掀給她了,被信息量折騰得原地當機的魔女花了兩天時間確認這不是琴酒在騙她,而是事實真的那麼離譜。
可惜的是,也不知道是因為這次沒有工藤新一在一旁幫忙,還是因為貝爾摩德始終沒有說出自己的執念所在,她就和安室透一樣保持同化狀態一直到今天。
然後,貝爾摩德就被黑澤陣送進繭遊戲裡了,還是以‘NPC’的身份。
【是工藤新一的話就沒問題。】那個男人淡定地這麼解釋,【就算不知道你是誰,他也一定能給你一份你滿意的答卷。】
話是這麼說,可貝爾摩德總覺得黑澤陣純粹是不想再跟她耗下去了,所以隨便把她這個燙手山芋神不知鬼不覺地重新丟回到工藤新一手裡。
弄得貝爾摩德的心情複雜不已。
她的執念是什麼?連貝爾摩德自己都不知道的這個答案,在看見和記憶裡一模一樣的毛利蘭時,突然出現在了她腦海中。
“你執意的話,那就拜托你了。”她對猶豫的女孩說。
她的執念,不過是想再看見她的天使能在哪怕她渾身汙泥的情況下也對她微笑。
在毛利蘭看不見的角度,貝爾摩德背在身後的手按下了一封郵件的發送鍵。
說真的,貝爾摩德對他人的死亡早就司空見慣了,也就沒有興趣做彆人的救世主,所以這封郵件本來是不會發出去的。
但是現在她想起來了,工藤新一的話,會想要這麼做的,即使這裡對他來說是遊戲,他也一定不會對任何一個能救的生命不施以援手,她就是這麼被他和小蘭救下來的。
天使依舊會對她露出微笑,那麼銀色子彈呢?貝爾摩德——莎朗真的很想知道那個孩子會怎麼選擇。
—
銀色子彈本人很茫然。
“貝爾摩德……該不會是諾亞方舟假扮的吧,或者是出bug了?”他欲言又止地看著手機屏幕。
站在他邊上的宮野誌保借助身高優勢也看了一眼,滿臉一言難儘:“她的手機被人偷了嗎?”
手機上的郵件內容是愛爾蘭的所在地。
“我現在相信這裡是遊戲了。”工藤新一吐槽,“否則沒辦法解釋貝爾摩德為什麼會一直當我們的消息來源,還像個推動遊戲進程的助手NPC。”
認識貝爾摩德時間更長的宮野誌保和安室透俱是深有同感地點頭。
半小時前他和赤井秀一一起離開了那間倉庫,琴酒更是在他們之前就腳步匆匆地走了,看起來是為了按捺住心中的殺意也說不定,反正隻要最後沒有真的打起來,工藤新一就可以裝看不見。
現實裡處理秀哥和陣哥的矛盾就夠累的了,這裡還是讓他擺爛吧!
“琴酒接下來應該就會去研究所裡找我了,所以我們必須在他發現不對勁之前通關。”研究員小姐冷靜地說,“不然,隻要發現我不在研究所,赤井的說辭和現實對不上號,那麼身份一瞬間就暴露的可不止一兩個。”
工藤新一倒是讚同,而蹲在他身側的高中生偵探湊過來看了眼貝爾摩德發來的地址,陷入沉思。
“所以我們最後還是要闖組織基地。”他發出了靈魂叩問,“這和‘五個人就把組織一鍋端’有什麼差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