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經思考,聲音幾乎是脫口而出。
畫上的女子,與記憶中生養他的女子幾乎一模一樣,也與他自己的眉眼有著八分相似。
迷霧散去,大量記憶湧入腦海。
那是父母沒出事時,自己的記憶。
那個時候,自己太小,很多記憶都不太清晰,可他很能確定,畫中的女子,是自己的母親。
撲麵而來的熟悉感騙不了人。
小時候,父母疼愛,父親為醫術忙碌,大半時間都是母親陪在自己身邊,春天,母親會和自己一起在花園裡撲蝶,父親命人在花園裡架了秋千,母親會抱著小小的自己,坐在秋千上,給自己講故事……
江苓愣愣看著畫像,任由兒時的記憶充斥腦海,卷起一場風暴。
關於父親的記憶還是模糊,江苓猜測,是不是要等自己見了人,或者相關事物,才會讓記憶清晰起來。
蕭晟昀默不作聲站到江苓身後,這段時間,他也在查白家的事,唯獨沒想到,江苓會和江家有著這樣的牽扯。
白家人也沒有說話,一時間,屋裡落針可聞。
眼淚被拭去,江苓從記憶裡抽身,方發覺,自己流淚了。
他用手胡亂擦去臉上的眼淚,哽咽道:“這畫像,是白家走失的孩子嗎?”
事情已經很明朗了。
白明宇歎了口氣,將畫像收起來:“是,我順著線索,查到了當時收養小妹的人家,可惜那戶人家已經去世了,這封畫像,是根據村裡人的口述描繪出來的。”
白家這些年雖然避世,但為了尋找家中親人,情報網非常密集,有了線索再往下查,便成了一件很容易的事。
查到收養小妹的人,再往下查,不難查出小妹後來的經曆。
“根據村裡人的說法,小妹嫁給了一個來村裡義診的大夫,也就是你父親。”
本來,查到小妹下落後,白明宇心中很是激動,當即就要去找人,可惜等他再查下去,線索卻被人抹去了,事情再度陷入僵局,考慮到家裡人等了這麼久,白明宇便先回來了一趟,不論現在有沒有找到人,有線索就是好事。
回來那天,他在白老那裡見到了江苓,江苓的眉眼與那人太像了,白明宇第一眼就覺得,這名年輕的大夫恐怕與小妹有關。
當晚,白明宇找上白老,詢問江大夫的來曆。
白老不明所以:“你問這個做什麼?”
白老是何人,問出後,當即反應過來:“這孩子,莫非與囡囡有關?”
白明宇神色複雜拿出畫卷,在白老麵前展開:“這孩子,與小妹的眉眼幾乎一模一樣。”
白老怔怔看著畫裡人,想碰又不敢碰。
這是他尋了幾十年的孩子,如今,終於有了線索。
“父親,我查到小妹從前住過的地方,但我們的人去的時候,小妹已經不在那裡了,養育小妹的夫妻也去世了,再查下去,線索就斷了,不知父親是否知道,這名大夫的來曆,從他身上下手,說不定能查到小妹的下落。”白明宇道。
“如果真是她的孩子,囡囡她……”找到女兒的欣喜與失去女兒的絕望碰撞,白老捂住胸口,幾乎要喘不上氣來。
這一刻,他多希望自己對江大夫身世的猜測是錯的。
君後父母皆亡,並不是什麼秘密。
“父親,您沒事吧?”白明宇忙扶起白老,將人扶到床上坐下,“父親是知道什麼嗎?”
白老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給我治療的這名大夫,出自京城江家,是禮部尚書江致遠的侄子,也是當今大啟的君後殿下。”
“什麼?!”白明宇驚得站了起來,“怎麼可能?”
那般身份尊貴之人,為何屈尊降貴給一個平頭百姓治病?
“父親沒弄錯嗎?這是不是太巧合了點?”
“不會錯的,起初我也覺得驚訝,可事實就是如此,我在外麵突然發病,多虧了這個孩子,才保住一條命。”白老徐徐說起那日發生的事。
說完後,他拍了拍兒子的手:“不論是不是,你先去查,有確定結果之前,這件事不能向任何人透露。”
“我明白的,父親放心。”
與父親談完,白明宇調動白家所有力量,從江家身上下手,查到了確定答案。
終於知道了小妹的下落,按理說,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可,若同時得知,他們尋了幾十年的小妹早已去世了呢?
知道這個消息後,白老將自己關在房裡大半天,出來時,已經收拾好心情,他將白家人召集到一起,說了這件事。
他沒有說江苓的真實身份,隻說,來給他看診的大夫,是他唯一的外孫。
白家人沸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