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上都市,維爾利,賢者塔頂層。
收到邀約的其他五位圓桌一個接一個到來了。
特拉維夫和森羅作為邀約人,一開始就在塔頂等待。
虛界此時恰逢晚春,少雨多晴,氣候正好,他們所在的頂層,光線明亮,清風徐來,確實是開會討論的好場所。
時間到9點,七人逐漸到齊了六位,最後一位來的韓澤斯看了看眾人,沒有說什麼我來遲了之類的客套話,視線一下投向特拉維夫,不悅道:“什麼,還以為是要說【人類試煉】的事,結果真就是因為一個虛無縹緲的直覺叫我們過來。”
被點名的特拉維夫,轉頭看了韓澤斯一眼,一言不發。
“特拉維夫,你腦子終於壞了麼。”韓澤斯生得刻薄麵相,身形高瘦,嚴厲起來的模樣多少有幾分像受賄多年的那種裁判員。
“哈哈,”特拉維夫忍不住笑了,但他眼睛沒有在笑,“韓先生,圓桌的第七席,你可真會開玩笑。”
韓澤斯被提到象征末位的名號,當場麵色就黑了,看向特拉維夫的眼神裡多了幾分暗色。
很多人不知道,圓桌其實不是玩家的自發組合,而是無限係統的號召。
當時,無限係統見虛界各位麵亂成一片,無數新人玩家橫死,設立了新的製衡機製,這在編號49位麵就是圓桌。圓桌的七人雖未必等同於位麵最強的七人,但他們卻擁有了足以成為最強的七人的buff,這個buff能讓他們解放自身作為玩家的所有力量。
眾所周知,無限世界為了平衡□□,存在各種各樣的規則限製,副本有副本的規則限製,即使是無限榜前百也無法左右,而虛界也有虛界的限製。
人階以下的玩家對此沒有知覺,因為他們根本不在被限製的區間,被限製的是人階之上的強大玩家,他們出入神級副本,淬煉靈魂,內蘊的能量非同一般,僅一個人放在虛界,都可能以一人之力獵殺整個位麵的玩家。
據說,以前的無限世界曾經沒有限製,限製是後來慢慢建立起來了,但是知道那個曾經的玩家已經所剩無幾。幾百年一次的大清洗【人類試煉】,埋了不知多少數量的無限玩家。隻有真正的老玩家才知道,【人類試煉】才是真正的恐怖,與之相比,現在被稱為神級副本的恐怖都遠遠不及。
本來,韓澤斯來之前,還以為特拉維夫要說的是【人類試煉】的事,結果中途才發現,特拉維夫原來是莫名其妙有了一個直覺,感覺位麵有了未知敵人,所以才緊急召集圓桌,這不搞笑嗎,就為了你一個直覺,大費周章地找了所有人,你他媽要每天都有直覺,那老子豈不是每天都要過來。
韓澤斯瞪著特拉維夫,道:“你的直覺又不是真理,之前不也出過幾次錯嗎,你一個證據沒有就找我們過來,不是耽誤我們時間嗎。可不要說出什麼‘恐怖複蘇’之類的事情。”
說到這裡時,七人中的其他四人也看向了特拉維夫,他們來時同樣也抱有這種疑惑,要是平時的話,他們肯定要提前問清楚情況,這次沒有問就直接過來,無非是因為他們同時被無限係統彈出副本,正好得空,順便就來了一趟罷了。
不得不說,當他們了解到這幾天內,係統接連出了三個主神的道具相關副本,也都感到了震驚,儘管還沒有玩家得到,但是看無限係統的樣子,副本裡的道具很可能是真貨。
主神的道具,那不傳說中都是主神的權能嗎,絕對是無限世界內最至高無上的寶物,隻要能得到一件,成為無限世界的最強者絕對不是事,還能與萬惡的無限係統叫板,獲得強大權限。
畢竟,按無限世界最通常的理解模式,無限世界再怎麼大無量,無限係統再怎麼龐大,也都是主神創造出來的東西,必然在主神的權能之下。
可是,這樣的超神級寶物,居然接二連三地出現在了連神級副本都不是的人階範圍副本中,一開始出現的居然還是【喪屍圍城】這樣的刷分副本,這不匪夷所思嗎,它們理論上應該在最高難度的副本中,開放給全位麵的玩家才對,如今卻像新人指引任務一樣,從低難度到高難度,這根本無法用一般的邏輯去理解。
而現在的情況看來,這貌似也不是無限係統方的搞鬼,畢竟它們肯定也無法安排等級在它們之上的東西,也就是說……這可能是道具自身的意誌。
即使是本土位麵最高層玩家的他們,麵對這類完全超乎能力範圍的事情,也必須得謹慎思考。
所以,比起擺平位麵動亂,他們更想知道這些事究竟出自什麼原因。
而森羅作為經常留住位麵的人,應該知道更多秘密。他們迅速響應了號召,其實部分目的也是為了森羅手上的情報。
隻見,森羅冷眼看著韓澤斯,好像在看著一個白癡。
相處久的人都知道,森羅這個人很直接,有時候情緒上頭破口就是罵,非常暴躁。
所以,被森羅以這種眼神看著的韓澤斯麵色更難看了。
韓澤斯對森羅道:“你不覺得嗎?無限世界雖然夠荒謬,但起碼還是有規則的,未雨綢繆是很重要,但也不能什麼都要做準備吧,特拉維夫,你說,你除了直覺外,有什麼異變的發現?具體會是什麼事,你知道嗎?”
森羅皺了皺眉。
特拉維夫很乾脆地說道:“還沒有什麼發現,不如說,我正是為了儘快發現點東西,才找的你們,如果你們能儘快為我解惑,排除了我的直覺,我倒也高興,畢竟麻煩沒有了。”
“我就說吧。”韓澤斯篤定道,“你找我們來解惑,可真行啊。”
其他四人聽見,互相對視了一眼,麵色各異。
然而,此時的森羅卻不管這些,剛剛韓澤斯說的那段話,他仿佛就聽進了“起碼還是有規則的”這一句,他對這個觀點十分不滿,越想越不舒服,終於忍不住罵道:“虛界的規則不也是被定下來的嗎,我們都無法左右規則,怎麼能相信規則不會變。”
“你,杠我?”韓澤斯眼角抽了抽,在他看來,森羅就是無端挑刺。
可是,森羅依然道:“既定觀念很危險,你的既定觀念很多,很難想象你居然能活到現在,是無限係統給你的幸運值太高了嗎。”
森羅麵色平靜,眼中毫無波瀾,但話語中的殺機又是不言而喻的。
韓澤斯當場就怒了,“森羅你什麼意思,想打是嗎!”
“人為什麼能越蠢越自信呢。”森羅冷笑,清俊的五官逐漸扭曲,露出惡鬼般的笑容,怒道:“為什麼明明我比你強,卻得這麼小心翼翼。”
“夠了。”特拉維夫開口,他的聲音中加入了幾分能量波動,喝住了全場。
六人的視線一齊投向了他,麵色各異。
麵容姣好的西裝女性,黃曦如頓時發現,特拉維夫的實力似乎比之前還翻倍了。
“不是白白請你們幫忙,”特拉維夫轉過頭,視線橫掃過眾人,“幫我驗證一下直覺,我會給你們酬勞。”
說著,他振臂一揮,一個投影憑空出現。
投影畫麵中擺放著一百多件神級道具,各種類型都有,有些道具不用多看都能感覺到效果肯定非同尋常。
韓澤斯看得有點傻眼。
他這是闖了什麼副本,居然能得這麼多神級道具,這爆率未免太離譜了吧,黃曦如有點無法置信,人跟人的幸運值差距,簡直不要太大。
特拉維夫接著道:“事後,你們隨意挑。”
“哈哈哈哈,”一個體型較胖的青年走前兩步,眉開眼笑道:“哎,特拉維夫老兄啊,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乾嘛這麼見外呢,我們可都是身負保護位麵重任的圓桌七人啊。”
他名叫何三寶,以狡詐、詭計多端出名,心眼小,手段惡毒,栽在他手上的玩家一個賽一個慘,他還是新人玩家的時期,據說就很喜歡坑殺隊友,是一個拿捏人心的好手。不過,他有一次好像被反坑殺過,那個對象是娟兒,所以他跟娟兒很不對付。
“你們的感知能力正是我所需要的,而且世界範圍這麼大,我也說不準會是哪裡開始出事,你們最好是跟我保持聯係,如果位麵真的要出事的話,那敵人勢必會想對付我們。”特拉維夫說著,語音中透著幾分急不可耐,他好像很想發現自己有敵人一樣,“另外,大型工會那邊的動靜,你們方便的話也看一看,他們也會是敵人關注的重點。”
森羅沒有回答,但點了點頭。
韓澤斯說不出話,話說到這裡,他自己都不好退出了。
“這也是你的直覺嗎。”黃曦如盯著特拉維夫,“你越說越有模有樣了,好像真有了一批假想敵一樣。”
“假想敵?”特拉維夫聽到這裡,靈機一動,眸光變了變,道:“說的對,就是假想敵,你們就當幫我跟假想敵走一回合吧。”
除了韓澤斯外,其他的五人都點頭了。
不是什麼要命的任務,賣特拉維夫一點人情未嘗不可。
早上9點30分。
圓桌第一輪會議結束,人員陸續走散,最後留下森羅跟特拉維夫。
森羅對特拉維夫道:“你是刻意挑釁韓澤斯的吧,他在我們這裡最弱,容易受設計,你提前給他設計了一個仇恨你的心理局,是為了賣一個弱點,作為釣魚的手段,如果你的假想敵真的存在,或許就會從韓澤斯下手,瓦解我們圓桌。”
特拉維夫笑了笑,看著窗外,笑道:“我就是一介武夫,現世的人管我叫格鬥家,我哪有這麼複雜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