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恒看著會議室的方向。
銀色大門光粒變換, 浮現文字「問」。
作為一個主動提出問題的人,奧蘭被所有人緊緊鎖定。
看到,銀色大門給到回應, 他們不僅沒有緩口氣,反而還更提心吊膽了。這個奧蘭, 究竟要問什麼。
隻見,奧蘭豁了出去, 鄭重問道。
“請問您會實現人類的願望嗎?”
話音未落, 全場愣神。
居然問的是這個?墨睢呆了。
主神會實現玩家願望的傳說在現在已經不流行了, 新人玩家基本上都不知道這件事,隻有一些資曆非常老的玩家才知道這麼個傳說,在很久很久以前, 玩家一路闖關殺敵, 贏到最後, 主神就會實現那位玩家的一個願望。
這個傳說的前提是,副本世界是線性地往上延伸的, 一路向上,就能到達傳說中的神殿。
但近幾百年來, 根本就不是這回事了, 傳說中的神殿在特殊神級副本【通天塔】最高處, 而非所有副本世界的最高處。
很明顯,以前的傳說, 跟現狀存在巨大的差彆, 以前宛如樹狀圖一樣向上延展的副本世界,現在變得扁平了,連刷分副本這樣的機製都出現了,如果以難度係數進行分類的話, 現在的副本世界更像是金字塔,據說很多上古副本還都隱蔽起來了。
隻要是對無限世界有過研究的編號49位麵玩家,都知道無限世界的曆史極為久遠,但相對來說,他們所存在的位麵中,關於玩家的曆史絕對不超過一千年,是因為千年以前這裡沒有來過玩家,還是因為位麵存在一種清理機製,比如說一百年一百年的清理一遍。少數人會知道,清理機製確實存在,而且就叫做【人類試煉】。
總之,奧蘭現在提出的這個說法,就是這麼古老的東西,曾經被無數多玩家質疑過,因為儘管有“主神會實現通關者願望的傳說”,但卻找不到任何一個“主神實現了某人願望”的說法。
連編都不見人編,可想而知,這個傳說的恐怖性。
墨睢第一次聽說這個傳說時,明明並沒有特彆威脅到他的東西或力量,但他就是感到了恐懼。
這時,會議室幾個房間隔壁的書房中。
“……”北恒頓了頓。
他之前沒聽過這個說法,但他從奧蘭、以及會議所有人的思想中知道了關於這個說法的所有信息。總的來說,他們都不確信這些說法,這是理所當然的,不具備驗證能力,無法驗證的理性人類確實不可能簡單相信一個極有可能在傳播中被添油加醋反複篡改的古老說法。
隻是,現在的奧蘭就是想知道這個說法是否可能,為此寧可冒著當場被自己抹殺的危險。
在他們看來,光是主動地向神提問一件事,似乎就已經是一件冒犯級彆的大事件了。
植根在玩家心底的對主神的恐懼,居然嚴重到了這個地步嗎。北恒好像現在才意識到這件事,可能因為他無法跟他們感同身受,所以忽略了很多。
但是,關於這個問題,北恒自己也不清楚。他大可以不回答這個問題,留下懸念,但是他也知道,如果回答這個問題,說可以實現願望,那麼這些人的行動積極性將會大大提高,因為除了部分絕對信仰者外,他們人類都有自己的願望。
北恒看著他們,思考了幾秒,他意識到一件事,如果人類的行動存在一個目的,即實現願望的話,這也無異於人類們給自己的路定下了一個路標,這個路標在人類自己來說,是很遙遠的,但在人類之外的存在看來……其實跟原地踏步沒有兩樣,路標可能會限製人類的發展。
左瞳在聽到願望一說時的呆呆表情充分證明了這一點,祂仿佛是說,這樣是沒有意義的。
北恒從祂們各自的反應上,還真大概看出來了主神的可能態度,習以為常、漠視、認為無意義……等等。
不過……北恒想了想,這個事情其實也沒必要搞得太複雜,自己可以通過這個事情,布置一些考驗,北恒感覺,【深海囚者】中的“主神的右足”擁有著自己目前很需要的某個權能。
後期能否實現願望,北恒自己也不清楚,因為他都不知道自己能否走到最後。但如果可以的話,幫他們實現願望也完全可以,畢竟他們都是重要的力量,問題是自己是否具備相應的能力。
目前的話……北恒想了想。
十秒後。
銀色大門浮現了新的文字。
「行、信、心」
“……!”奧蘭瞪大了雙眼。
除了薩特外,會議室內的幾乎所有人都呆住了。
娟兒發怔,頭腦一片空白。
墨睢臉上寫滿了震驚,好像聯想到了什麼石破天驚的大事,有些背脊發涼。
那位沒有回複可不可以這樣的話,而是回複了三個字,行、信、心!?這意味著什麼?是可不可以,要看“行信心”的意思嗎?
可是他們沒有問出這個問題的機會了,下一秒,投影文字破碎,宣告會議已經結束。
那位不會再回應,他們該走了。
糯米團點了點頭,乾脆直接把他們送走了。
沒必要多說什麼,交由他們自己解釋,就是最好的做法,不過北恒最近有些想法,於是把自己比較關注的三個範疇告訴了這些人類,這些範疇會是一種提示,但也會是一種重壓。
他們會怎麼想,他大概知道,會怎麼做,倒不一定知道,人類的想法到實踐總是存在很長的距離。
這個時候,左瞳翻到了一頁插畫,插畫上畫著一個田地,有人在田裡播種。左瞳再翻了一頁,插畫出現了兩格,一個是顆粒無收,一個是豐收。
北恒看了半會。
這個時候的北恒還沒有意識到,他給他們提的三個字,事實上是三個法,分彆對應著一種“超凡法”,意義重大。
·
白色大樓內。
從會議室回來的二十幾個玩家大多心有餘悸,“行、信、心”三個字如同三座大山,重重地壓在他們身上,不,應該更像是三把達摩克利斯之劍吧,一旦自己走出某個固定範疇,自己腦袋上麵的巨劍就會砸下來,刺穿自己。
奧蘭簡直是問了一個不該問的問題啊!他們部分人有點埋怨奧蘭,乾嘛問了一個這種問題,但是仔細一想,他們又知道,奧蘭問出的事情其實對他們來說,也極為重要。
“行、信、心”是三條線,什麼線?生死線!一旦走出死線,你可能就要死無全屍了。
行,目前他們可能做到了,至今為止他們都在順利完成那位的任務,雖然不知道那位對於具體的過程結果是否滿意,但至少他們是完成了目標。
但是……“信”和“心”呢,是指信仰和忠誠嗎?還是其他的東西?先不說其他東西,單說“信仰”和“忠誠”吧,“忠誠”可以說理所當然,對於絕對的神權,不忠這種想法簡直是找死,光是有這個念頭可能就會立刻暴斃了。
而“信仰”呢,自己應該如何做到“信仰”?
奧蘭懵在了自己的房間,這個問題對他來說已經超綱了,他接觸過的信徒,隻有薩特,以及最近見到的醫生。
醫生消失那時,從遠看去,可能像是那位殺了醫生,但奧蘭眼力超乎常人,他清楚地看見了是醫生選擇的自殺,雖然說醫生大概率沒有死,而是回到了什麼地方,但奧蘭確實目睹到了一個對他個人來說,相當難以想象且難以理解的畫麵。
對於作為信徒的醫生來說,為神而死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而在奧蘭看來,那個做法太過瘋狂,也許能夠理解,但還是無法切身體會。
“信仰……我能做到嗎?”奧蘭低頭皺眉,麵色沉重,他從進到無限世界以來,學什麼都很快,一度還狂妄地以為自己無所不能,被自身暫時的強大衝昏了頭腦,因此娟兒多次“嘲笑”他無知,他對娟兒產生強烈反感,甚至仇恨。
而可笑地是,他同時又想到在智謀上麵證明自己夠強,以此來反擊娟兒,【喪屍圍城】的一些傻逼舉動說白了就是這個原因,後麵打臉來的也很迅速,做不適合自己的事情可能就是沒有好下場。
可是……奧蘭抓了抓自己的頭發,有點焦躁道:“不管怎樣……都要試試!”
與此同時,同樣在思考自己可不可能達到信仰的還有十幾人。
講道理,信仰到底該怎麼做?莫斯感覺這實在無從下手。
獵奇者也同樣,他幾乎是生平第一次遇到了一個讓他思維堵塞的大難題。
“我從來都沒想過啊。”崔正華在房間裡用頭砸桌。
“難道說……是從看經書開始?”許刃拍了拍頭。
“應該知行合一,慢慢磨練?”許正義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