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恒仍然沉默,但眸色微有變化。
從人類的角度看,開始到現在隻有不足一年的時間,理論上還不足以改變他們任何一種本來性質,但是……有時候,也會如此。
北恒看著眼前的虛空,好像回憶起了一些事情,目光有點幽遠。
“您是要前往何處?”
終於,薩特站上了高台的階梯,語氣佯作平靜,實則緊張。
至近距離之下,北恒能知道他的所有想法,所以才……更加無以回應。
就像人會麵臨是否信神的問題,或許神也會麵臨是否信人的問題,但是人,卻又總是那麼多變,人性似水。
“若不變,或許會再逢。”第四串字符出現,像是回答了一切問題,帶著一種告彆的意味。
眾人瞪大眼睛,不覺心頭發顫,如同被最不詳的預感追上了一樣。
薩特呆了呆,再想走近時,就見人形已經走進虛空,徹底消失了。
神殿頓時暗淡,詭異與神聖皆同時消失,整座神殿、乃至整座【溺水】都開始崩解,因為維持它們的力量已經徹底消失了。
人形所在的地方隻剩下一些暗淡的光粒子。
這就如同心臟被突然挖走了大半塊,又痛又空,異常痛苦。
“怎麼會……”娟兒走到高台,麵色慌亂。
“你們感覺到沒有,我們好像恢複了原來的玩家身份,跟沒死之前一樣。”森羅反複看著自己的手心手背,發現原來的玩家技能和職業都原封不動地恢複了。
“不隻是我們,大概……所有【神戰】的玩家都是如此。”奧蘭站了起來,神色有點恍惚。
“對那位來說,‘玩家’是生是死可能都沒有意義吧,或許是隨手就這麼做了。”莫斯也站起來道。
“是遊戲緩存的原理吧,就跟重新讀取了遊戲緩存一樣,或許我們從來都沒有死過,隻是轉換了空間而已。”森羅眼神微暗。
“我們好像回不到之前所在的白色空間了。”特拉維夫震驚。
“不,你們看。”百變指了指外麵的光景。
他們之前所在的白色巨城居然整個出現在【溺水形體巨大,外表籠罩的光輝宛如一隻方舟。
“這到底是……”鹿夢呆了呆。
眾人都在驚疑之時,李哲走了上前,他是少數幾個看見那位消失,卻不感到驚訝的玩家。
“薩特,你還好嗎。”
“……”薩特沒有回答,周圍氣壓越來越低。
“怎麼了,你應該更清楚的。”李哲道。
“……這是一個試煉,名為時間的試煉,我是這麼理解的。”薩特沉默了片刻才回答。
“嗯。”李哲點頭。
“你們好像知道了什麼?”森羅走了過來。
“不算是吧,你應該也知道了。”李哲反道。
“最後的遊戲是‘時間’啊。”墨睢靠在牆上,抬眸遠思。
“那我們隻要等到一定時間,就能再次遇見那位,是嗎。”許正義道。
“不敢說絕對,但是……那位不曾違背過承諾。”娟兒道。
“我永遠相信那位。”獵奇者擔保道。
“我也!”莫斯跟著道。
無關其他,這隻是一種難以平靜下來的澎湃激情。
喜歡神造文化也好,喜歡神傳文化也好,對未知的探索欲、對美好的想象等,這些毫無疑問都是心裡最真切的東西。無論向往、依靠、留戀,這些毫無疑問也是他們內心真正的想法。
“奧蘭,我很驚訝,還以為你會跟那位許願說要回現世,你好像對這件事很執著。”娟兒忽然轉頭道。
“回現世又不急,等那位回歸再說也不遲。”奧蘭看了娟兒一眼。
“這樣嗎。”娟兒眼神變化。
“先彆說這些了,其他玩家要過來了,我們現在怎麼辦?”百變急道。
“等待也需要一個約定的場所吧?”墨睢指了指白城。
幾乎與此同時,龐大的【溺水】如氣泡般破滅,數以億計的玩家砸回編號100位麵,相當密密麻麻。
“重新篩選一輪吧。”
“隻有信徒留下來,其他人就算了,留下來也沒有用,反正也不會等到最後。”
“隻有信徒在的地方嗎,是不是該叫什麼教會?”
“對,該叫什麼教會呢。”
“不過,等歸等,我們不能放棄尋找那位。”
“我們的人數還會更多,分布的還會更廣,遲早有一天支配整座虛界吧,到時候迎接那位就輕鬆多了。”
“說的不錯,繼續!哈哈哈!”
雖然有幾分強顏歡笑的成分,但他們很快就醒悟了,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
等待這個詞,可以隻是幾分鐘幾秒鐘,也可以是億萬年,誰也說不清,這也是“時間”這個遊戲的恐怖之處。
鐘塵、周茉莉等玩家到達的時候,神殿內已經空無一人了。
天外,確認到因果限製徹底消失,下一秒,黑暗教會當場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