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怎麼說?”
眾人再次提高了注意力,眼睛直要發光。
李哲神色嚴肅,說道:“這個星球上的人們……在諸神的祝福之下作為人類出生,擺脫了無儘彷徨的黑暗,在諸神的注目之下無憂無慮地成長,上古時代,神為眾生規劃生息,人們沒有憂慮,即使被傳授了文字也不記人事,長久記錄著神事。”
“然而,後來卻以人性發展為由,拒絕了諸神的祝福,此後,人們開始了自己的曆史,斷絕了與高層次領域的關係,獨自經營自己。”
這些話顯然是鋪墊,接下來才是重點。李哲說到這裡,有所停頓,神色微斂,再道:“而事實是,諸神留下的訊息還在,還能被我們發現,這也說明了,客觀上,這裡還有神傳訊息,這裡的人類還沒有完全拋棄那段曆史,斷絕自己與神的聯係。”
“換句話說,這個星球上的人們雖然最終遠離了神,但神跡還是無處不在,神傳文化還是留在所有人的文化血液裡麵,因此我想,從一方麵看,這個星球的曆史是看起來會令神感到失望的曆史,從另一方麵看,這個星球也有另類共存的曆史現實。”
“也就是說,那位可能是在思考這個‘另類共存’?”墨睢抓到了要點,立刻提問。
“嗯,神人分離的星球到處可見,那位肯定知道分離的曆史,已經看的太多了,而這個星球卻呈現出了一種另類的可能,我想,這裡的相對特殊性才是吸引那位來此的原因。”
李哲將這其中的邏輯鏈都說明白了。
眾人聽完,或不解,或理解,每個人都在不同程度上感到了震驚。
這隻是一種自我理解的猜測,但聽起來卻有理有據。
如果是自己,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讀取當地曆史文化的情報,同時梳理出其中的邏輯鏈,進而作出合理的解釋嗎?!
“如果你的假設是對的,那麼那位看書就是為了……”娟兒說著,麵色微變。
“觀察、了解這個情況,”李哲解釋道:“書是思想的載體,看書是了解原住民的思想。”
黃曦如、周洗玉等人同時點了點頭,李哲這個人確實有兩把刷子啊。
“思想這種東西,即使寫的人想隱瞞也會暴露,不過對那位來說,‘’想必是非常簡單的一件事,不需要多餘的思考。”李哲接著道。
“我自己也發現了一個有趣的事情,”忽然,森羅也插話道:“這個星球上確實有一些人在暗中留下神傳訊息,有部分是裝瘋賣傻,有部分是通過特殊包裝,比如說用故事、用虛構的說法包裝住他們真正想傳達的東西,不過,沒有一定緣分、眼力,可能也接觸不到,而能不能通過這個契機打開某個人的信息繭室,估計完全取決於該人的求知欲、求知能力。”
李哲點頭,有點感慨道:“信息繭室,倒也算是比較後來的概念,其實神傳文化裡早就有指謂了,他們稱這種思維困境,叫做‘迷’,修行在某種意義上,就是破解迷津,看到更高層次的過程。”
“這麼一聽,好多事情都串聯起來了啊。”獵奇者非常震撼。
此前從來沒有從曆史文化層麵上思考過這些事,現在結合起來思考才發現裡麵有這麼多玄機,換了個思維方向而已,原先難以解釋的曆史謎團和文本好像忽然間清晰多了。
眾人緩了緩,都逐漸理解了李哲這些駭人聽聞的說法。
等著眾人消化得差不多了之後,李哲才又道:“我後來在知識神的遺跡了解到,思念就是聯係,信仰就是路,隻要我們持續不斷地思念,那條路就會不停拓展,所以,我們其實未曾與那位分離,我們要去想,想象那位會回應我們,那位才可能回應我們。”
“你的意思莫非是我們去影響那位?”奇洛有點皺眉。
“不是我們去影響那位,你們仔細想想,在此之前,那位不是以不同物種想象中的不同姿態出現過嗎,先有想象、思念,那位才可能回應,也許思念是那位降臨的一種必要條件。”李哲很快解釋。
“……有道理。”奇洛幾乎被說服了,其他人也是類似的表情。
“咳,言歸正傳,那書店我們怎麼去?”墨睢及時拉回了正題。
李哲剛剛那番話對理解現狀非常有用,不過,這貌似還是不能解釋對麵的奧蘭和百變為什麼是一副讀書樣,總不能是突然良心發現,發現書中自有黃金屋,改邪歸正了吧。
但是有沒有可能,他們是受到了那位的“思考”影響,然後機械地模仿起了那位所做的事情?
有可能啊。
在場玩家想到這點,忽然就想通了很多事情,畢竟有個詞組可不就叫做“思想場域”,會影響外來者,甚至同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