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了好一番功夫, 柳織織總算令薛雁南成功吞下那顆藥,後來又去水邊捧了些水喂到他嘴裡。
她盯著他的臉,半晌後, 隱約覺得他的情況似在好轉。
她抬起手指刮向自己的下唇,這藥那麼厲害?
這時, 忽然一陣涼風吹過,她這才反應過來薛雁南身上還穿著濕噠噠的衣服, 便起身去收集乾柴。
點好火,弄好架子, 她脫下他身上衣服晾起。
“咳……”
薛雁南的眼睫顫了顫, 無力咳嗽著醒來。
正在晾衣服的柳織織回頭看了他一眼, 笑笑道:“喲,醒得挺快。”
薛雁南的眼睛本半眯著,直到他見她在晾的衣服竟是自己的, 便馬上睜眼低頭看向自己的身子。
發現自己身上隻有一條中褲, 他一股氣差點沒提上來,便劇烈咳嗽起。
過於虛弱的他, 咳得臉色青一塊白一塊。
柳織織馬上又轉頭看著他,直到他終於順過來氣, 隻懨懨地倚著樹以寒眸盯著她時,她才問:“風寒?還是氣的?”
她覺得應該是氣的。
她見他瞥了眼他那正在晾的衣服,便閉上眼, 這才意識到是怎麼回事。
她嘖嘖地鄙視道:“虧你還是個將軍,這麼放不開。”
薛雁南緊抿著仍沒血色的唇, 忍她。
柳織織不管他, 她下意識欲脫自己的衣服也晾晾, 想到這裡還有一個人, 便去到了架子的另一頭。
架子上有衣服,可把二人隔開。
許是終於順過胸腔的鬱氣,薛雁南又緩緩睜開眼看向自己的衣服,未想卻見到光著胳膊的柳織織在晾衣。
他的瞳孔一睜,馬上又閉上眼。
她的不知檢點,令他看到不該看的,他無疑再次生怒。
隱隱間,他的耳根泛出一縷薄紅。
柳織織意識到他的反應,便低頭看向自己的身體,長褲褻衣,且她的身子已被架子上的衣服擋住。
沒毛病,是他的問題。
晾好衣服,她抱腿坐在對麵,與他無話。
夜不知不覺開始步入淩晨,還沒睡夠的柳織織打了個哈欠後,便將自己那幾乎乾的中衣穿回身上。
她拿下薛雁南的衣服過去蓋在他身上。
也不知他睡了沒睡,她隻道:“喏,我可儘力救你了,記得信守承諾。”
薛雁南沒有反應。
柳織織再看了看他那明顯正在恢複的氣色,便去到另一棵樹下倚著,打算再睡個回籠覺。
隨著她的呼吸變得均勻,薛雁南睜開眼。
他稍頓,側頭朝她看去。
月下,火堆在燃燒,為周遭添了一股暖意,直到黎明從東邊拉開帷幕,那晾衣的架子下剩一堆灰燼。
柳織織神清氣爽地醒來,目光移到薛雁南臉上。
未想入目的,是他的臉紅得不正常。
她過去檢查,發現他有高燒。
對此她倒是不覺得意外,隻看了看他身上那不知何時被他自己穿回去的衣服,便拿下架子上自己的外衣穿好。
她瞧了瞧兩端,將他拉到背上駝好。
說來倒也奇怪,最近她的力氣有越來越大的趨勢,當下背著這麼一個大男人,雖吃力,卻不算艱難。
前行間,還有意識的薛雁南微微睜了些眼。
隱隱間,似有一股若有若無的蓮香由她身上飄入他的鼻息間,他的眼睫顫了顫,徹底失去意識。
柳織織背著薛雁南,隻順著感覺前進。
如今的她早已走慣荒野之地,一路始終淡定。
她邊走邊這裡看那裡瞧,好在這崖下不是死路,沒多久就到一條小道上,小道兩端有很多莊家。
她朝正在勞作的百姓問路得知南麵有個鎮,便繼續南行。
約莫辰時中,終踏進熱鬨的鎮裡。
在鎮內她繼續背著薛雁南,因兩人皆瞧著好看又狼狽,尤其是薛雁南渾身是血,便引得百姓側眸不斷。
在冷漠的指指點點中,他們進入一家醫館。
柳織織把薛雁南扔給大夫,累得叉腰呼了口氣,便對大夫:“大夫先安頓下他,我去買點衣服和吃的。”
“好。”大夫已開始著手檢查薛雁南的情況。
鎮不大,柳織織問了路,很快便找到一家成衣鋪子,她給自己和薛雁南分彆買了套衣服,並在鋪子內先給自己換了衣。
因著過餓,她又買了不少早餐。
她邊吃著餅,悠悠地逛會醫館時,得知薛雁南已被安頓在後頭的客房裡,並且已吃藥,情況無礙。
無礙便可,其他隨意。
她被領到薛雁南所在的客房,便坐在桌旁享用早餐。
薛雁南作為習武之人,就算身體經曆再大的磨難,也比一般人要能抗得多,再服過藥的他,很快便醒來。
他彆過頭,恰見柳織織在喝湯。
他稍眯了下眼,緩緩坐起。
柳織織轉頭見他已醒來,便起身將桌子上的小包袱拿過去遞給他:“喏,給你買的衣服,自己換上。”
見他不接,她直接扔到他懷裡。
她轉身欲回桌,卻忽地被劍架住脖子。
她頓足看向那明晃晃的劍刃,問道:“怎麼?忘記你答應過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