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爐中,是一切可能為法器的東西。
在高溫下,正逐漸成為灰燼。
剛到的白潛玉緩緩步來,將從堪臥門中得來的寶刀扔了進去,環胸道:“該搜羅的,都已差不多,隻要是有一點可能為法器的東西,我都沒有放過。剩下的,就得慢慢花功夫查。”
唐離隻吐出一個字:“查。”
白潛玉嘖了聲。
他很清楚,柳織織既然真成為了妖,為確保她的安全,以後這個任務,定是得長久地進行下去。
畢竟天下是那麼大,哪能真搜羅得乾淨。
唐離沒說其他,轉身走開。
當下前頭蓮池旁的亭中,柳織織正在跟許遙風了解怎麼控製法力,施展法術,她算是聽得蠻有味道。
因為學好了,她可以擺脫唐離。
許遙風仍是百依百順的,她要學,他便教。
兩人向著滿池子的蓮花,柳織織道:“我想學消失。”
隨時從唐離麵前消失。
許遙風側頭看了柳織織一眼,不知是想了些什麼,便道:“以我們的法力,若不借助法器,無法真正的消失。”
柳織織詫異:“你不是可以?”
她已見過。
許遙風道:“這不是消失,這是瞬移,甚至瞬間千萬裡。”
柳織織呆了呆,這也夠了。
學會這個,甩開唐離那變態的輕功,是隨便的事。
她這條鹹魚,沒多大的野心。
不知何時,唐離已站在西北方的牆角前,正看著柳織織跟許遙風學法術的一幕,他的嘴漸漸抿緊。
他的武功,她是瞧不上了吧?
他無法忍受她的眼裡隻有許遙風,自從醒來後,她總是有事沒事地找許遙風,從來沒多看過他一眼。
他眯了眯眼,立即過去。
不過幾大步,他就靠近她,將她拉起就走。
“哎?”
柳織織不悅,他又來。
數日來,這已是他無數次將和許遙風在一塊的她拉走,以至於她學法術學得極為不順利,學得不足皮毛。
進入房間,他就將她摁在牆上親。
“唔……”
未免她施展她那時靈時不靈的法術,唐離及時控.製住她的雙手,狠狠親著她,滿腹霸道,滿腹占有欲。
還透著明顯的泄憤。
柳織織被親得不舒服,便牙關一合。
察覺到她的意圖,唐離及時鬆開她的嘴,惱恨地問道:“你的眼裡就不能有我?我才是你的丈夫。”
最近的他,總是如此。
懊惱,憤怒,隱隱透著許無助。
也特彆地粘她。
柳織織伸出手指觸了觸有些麻的嘴,斜眼看著他,擰眉問道:“你不覺得,你最近的情緒不太穩?”
她再次複生後,他明顯不對。
比以前更不對。
以前他也會吃醋,也會嫌她眼裡沒有他,卻不會像現在這樣瘋得如此頻繁,如此焦灼,好似在害怕什麼。
唐離盯著她:“是麼?”
柳織織點頭。
唐離垂了垂眸,便將她摁入自己的胸膛。
他問她:“你感受過失而複得麼?”
柳織織未語。
唐離緊了緊臂膀:“我知道,你不會了解我的感受,當我以為你死了的時候,天似乎都塌了,若不是你活了……”
若不是她活了,他大概也無法活。
他的眼睛稍閉了下。
光是回味那差點失去她的一幕幕,他都心慌到疼。
疼得隻想時刻攥住她。
緊緊地攥住她。
他忍下這股窒息疼痛,繼續道:“我確定不能沒有你,你是我的,我更不容許你忽視我,粘著彆的男人。”
他對她的感情,讓他有太多的不能容許。
比以前更不容許。
柳織織聞言,算是明白了他。
無非就是失去過一次,便更覺得重要,更覺得在意,感情更是跟著爆發,容易患得患失,甚至瘋魔。
何況是他這種偏執狂。
她雖已無法理會感情,但懂感情。
可又如何呢?
由始至終,她都無法回應他,也不覺得該回應。
再說,偏執狂可不是良配。
唐離捧住她的臉,看著她的眼,果不其然,她的眼裡仍是毫無情緒,昭示著她對他的那份,不變的無動於衷。
漫天的絕望,逼得他隻能又低頭覆上她。
他更是狠狠地親她。
柳織織擰眉,自是不適。
如今的她,就算還不太會用法術,但怎麼說也已是妖,趁著他還沒有刻意控.製她時,倏地狠狠一推。
唐離措不及防被推開。
跟著砰的一聲。
後退間,他的後腿撞到一個圓凳,將他絆得踉蹌一下。
他腿上劇烈的疼痛,昭示著她的毫不留情。
他盯著她:“你又推我?”
似乎她永遠隻會推開他,一次又一次地推開,沒有一次留過情。
更從未抓住過他。
柳織織頗為不耐煩地抬手拭了下自己的嘴,將他眸底的受傷收入眼底後,隻道了句:“我真不喜歡你。”
話罷,她轉身就走。
唐離下意識去抓她,卻因她突然跑起來,而隻碰到她的衣角。
他看著她的背影,手指僵著。
她越離越遠,未回過頭,未想多瞧他一眼。
但他在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盯著盯著,他忽然垂眸,滿含自嘲地癡癡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