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瑞王府的馬車裡,沈晏歪靠在榻上盯著春山看。
抱著劍坐在馬車邊邊處的春山覺得眼皮一直在跳,不由在心裡默念,白天沒有鬼,白天沒有鬼,世上最恐怖的不是鬼,而是人心。
兩人誰都沒有說話。
也是無從說起。
沈晏掀開簾子往馬車外看了一眼,突然道:“我有些腹痛,能不能讓我去如個廁?”
春山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
係統:“你想乾嘛?”
沈晏:“當然是跑了。”任務沒出來,還是先不見的好。
係統:“其實,你根本就是懼怕見他吧。”
沈晏:“……彆說實話,紮心。”他怕,怕極了。
沈晏皺著一張臉,彎著腰捂著腹:“春山呀……難不成你想看著我在王爺麵前失態?”
看著眼前明顯佯裝的人,春山攥緊了握著劍的手。
他此時已經開始後悔今日來這一趟了。
他不該非要弄個清楚明白的。
春山深深吸了口氣,讓開地方:“去吧。”
沈晏沒有一刻猶豫,立刻跳下馬車往一旁的酒樓走去,一邊走一邊對春山揮手:“你等我,我馬上出來。”還不忘扯走車轅上的元壽,美名其曰:“少爺我害怕,你陪我一起。”
看著兩人飛一般離開的背影,春山閉了閉眼。
明顯,他不想去見王爺。
若他真的是公子,若當年的事情真的有誤會,他現在應該很想見到主子跟他解釋才對。
所以他此時若真的讓沈晏走了,無異於背叛主子。
可,他曾經將沈晏也當成主子的。
那年,是他和木夏跟著主子的第一年。
主子與公子一起去騎馬,公子的馬匹不知怎的受了驚,連帶著主子的馬也焦躁起來,兩匹馬碰撞著跑了出去,情急之下,他奔上去製住了主子的那匹馬,而公子則掉下馬摔了胳膊。
那次,主子問他,明明是公子的馬受了驚,為什麼不去救公子。
當時,他回道:“您才是我的主子,我的職責是護著您。”
那日,主子對他說:“沈晏也是主子,日後若遇到事情,像護著我那樣護著他……算了,還是先護著他吧,畢竟他到處惹禍。”
那時的他年歲小,主子說什麼是什麼,他甚至都沒有去思索,便認了自此有兩個主子這件事情,他沒有想過,他們二人終究有一天會分開,不能長長久久永遠在一起的。
少時的根深蒂固,注定了今時今日的左右為難。
簾子掀起,一人爬了上來,坐回了原處,冷著臉朝他揮手:“走吧。”
春山錯愕的看著他,腦子都不能轉了。
他竟然真的回來了?
難道真的隻是腹痛去如廁?
這,是個假的公子吧。
以前的公子肯定就借機跑了。
“你什麼眼神?”沈晏瞪他一眼,“怎麼,以為我跑了?”
“嗬。”沈晏冷笑一聲,揮開折扇用力搖著,活像這折扇跟他有仇似的,“少爺我翩翩君子,向來言而有信,什麼時候騙過人?”
春山:“……”
你騙人的時候,那說起來三天三夜都說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