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季深已經開始快速穿衣服穿鞋。
不管係統要她見誰,繼續呆在這個地方,很可能是要直接集齊這四大天王。
還好在她束頭發的時候,係統給出的最終答案是討人喜歡的靜靜。
邱季深鬆了一口氣,拿起桌上用布包好的紙筆,直接出門。
她找了個安靜又能遮陽的地方,坐下默默抄書。隻是在地上坐久了,手腳都是又酸又疼。
時至中午,太陽猛烈起來。如果待在室內保持通風,應該不會覺得過於炎熱,可在外麵,陽光稀稀疏疏地照在身上,還是會熱的。她身上又穿了好幾件衣服,很快便開始大量出汗。
邱季深想著不知道那些人回去了沒有,總不會以後要天天過去找人,那長痛的確是不如短痛,她可以先自宮明誌。
正準備去找點水喝,一道陰影打在她的頭上,緊跟著一個羊皮水囊從上麵吊了下來。
世界上怎麼還有那麼懂她的人?!
邱季深伸手去抓,水囊又被人惡意收了回去。
葉疏陳站在她身後靠著的一塊石頭上,不滿說:“我可是找了你好久,你倒是跑得快,一點消息也不給我留,你不會是在躲我嗎?”
邱季深扭過脖子瞥他一眼。
相比起其他幾位,不正經的葉疏陳的確讓她舒服許多。雖然這位兄弟有時候說的話,總讓她突然一陣膽戰心驚,但每次都及時收手,沒有叫她太過難受。
而最近,這種虛偽的試探也不多了。
葉疏陳將東西丟過去,不跟她計較。
邱季深仰起頭喝了兩口。
因為材料限製,這皮囊裡裝的水,有一股特彆的味道,她喝不大習慣。隻解了下渴,就馬上放下了。
葉疏陳從胸口掏出一張東西,遞過去道:“我是來給你送這個的。”
這是一張請帖。
邱季深打開,發現是上次表妹提到過的高級相親……不是,文藝名該叫依風燈會。
“我不要!”邱季深忙要還給她,“你的東西你自己收好。我不需要!”
葉疏陳叫冤說:“這是陛下要我交給你的,是你的東西!”
邱季深愣了下:“可我……可我現在已經被免職了,你不是說,這是官宦子弟才受邀去的地方嗎?”
葉疏陳從石頭上跳了下來,蹲到她旁邊說:“但陛下還是要讓你掙這個麵子啊,難道你以後就不做官了嗎?陛下可指望著等風頭過去,再把你招回來的。他還叫我轉告你,最近先安分一點,他會悄悄找人給你安排妥當,屆時就以舉孝廉的名義,給你換個官當當。”
邱季深看著這個請柬,沉沉歎了口氣。
主意是打的挺好,可她如今風口浪尖的,人微權輕,去了就是遭人恥笑,能交上什麼好友?
葉疏陳繼續說:“而且這是個結交朝中好友的機會。你剛回京師不久,沒人給你講解過,怕是對京中局勢還不熟悉。這些事,其實你去參加一次燈會就會明白了。再不正式的官員集會,也是尊卑有序,能看出許多門道的。”
正是因為尊卑有序,她一個不受寵、非嫡出,又因犯錯而被罷黜……哦,好像隻是停職罷了?不過無期限停職與罷黜也沒多大區彆。總之這樣一個處境,去了實在沒多大用處。她不是個長袖善舞的人,怕是徒增不快。
邱季深很是遲疑道:“要不還是算了吧?”
“為什麼?”葉疏陳說,“你表妹可是說,她要去的。”
“所以我才不想去啊!”邱季說,“你難道沒聽見現在街頭的各種風聲嗎?我二人如果在會上相見,該有多尷尬?他們不會當著我表妹的麵多說什麼,畢竟她是個惹人憐愛的美人,可對我就不一定了。我實在不想聽他們在那裡捧高踩低,冷嘲熱諷。”
葉疏陳揮手道:“那就罵回去啊!我同你一起去,我看誰敢!”
邱季深說:“你要是想去,你可以自己去啊。”
葉疏陳搖頭:“如果換成我一個人去,那就沒意思了。我在京中沒有多少交得來的朋友。他們想結交的是未來的肱股之臣,而我不過是個紈絝子弟罷了。”
邱季深:“可你父親是國公。總有不少討好之輩。”
“我父親又不止一個兒子。”葉疏陳虛虛看向天際,微勾著唇角道:“幾位兄弟間的關係,也不一定就融洽。”
“可你是長子。”邱季深說,“我知道你其實比許多人都聰明,真要做的話,他們根本比不了,為何當初不繼續做千牛衛呢?”
葉疏陳眼神稍暗。
“因為我討厭做官。”葉疏陳說,“也討厭做官的人。”
邱季深擰起眉毛:“可是你父親……”
葉疏陳快速說:“我的確是挺討厭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