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吧唧!一步邁空摔地上了。
王府下堂妾的兒女,要走什麼樣的劇本兒?
這種仿佛從大漠黃沙、金戈鐵馬,畫風一轉變成小拳拳捶胸口的閃斷腰的轉變!
她現在既不能將拳頭塞到嘴巴裡也不能扶一把腰還要端正坐好。對裝作她不在、一唱一和將舊事說完了的趙氏與王媽媽道:“阿娘我已經讓小青姐去廚下,吩咐飯菜管待李公子了。二哥已回前麵去”
將方才處理的事情一件一件報給趙氏聽。
趙氏顧不得“假裝女兒不在房裡我在臥床傷感”,就著王媽媽攙扶的手,掙紮起來盯著程素素問道:“你知不知道剛才娘說了什麼?”
程素素點點頭:“嗯。”
對上趙氏的雙眼,程素素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這是一雙怎樣的眼睛!裡麵藏著多少情緒!她也有自己的喜怒哀樂,種種擔憂。那麼的活生生的不再是一個紙片兒。
趙氏以往,在所有人麵前的表現,就是一個標準的模型。標準的主母、標準的這個時代的正常女性、標準的母親。她的一應情緒、行為都是可以預測的,昨天和今天一個樣,明天也不會與今天有什麼不同。哪怕外界有了變化她的行為依舊是可以預測的。
直到現在才有了一點她自己的特性讓人覺得這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程素素抬起手,摸摸胸口,那裡,有什麼東西在醞釀,衝破胸膛。
趙氏顫聲道:“我曾”
“阿娘,我都聽清楚了,那又怎樣?娘要累了,就歇息,彆的事,就交給我吧。”
程素素決定了,還是跟她哥哥一起,寫奮鬥史去。
趙氏與王媽媽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麼開明的態度,大大出乎她們的意料。從趙永年往下,誰不覺得這事兒,算是個敗筆?否則,何以趙永年願意將女兒嫁個不進學的道士?
趙氏更將此事視為平生一大敗筆,對誰也不肯提。若非機緣巧合,她能將這秘密帶進棺材裡!
程素素就這麼輕描淡寫的帶過去了?
趙氏加重了語氣:“你還看事輕巧,不明白這”
“一彆兩寬,各生歡喜,”程素素拍拍裙子,“從此居主位、坐主座,兒女管你叫阿娘不是阿姨。我謝齊王放生。合則聚,不合則散,哪有那麼多好介懷的?”
說著,打桌上茶窠裡取出茶壺,一手擎壺,一手取蓋。拿開,放下,一聲脆響。再將壺蓋放到桌上,拿了個杯子,往壺上罩:“不是壺不好,不是蓋不好,也不是杯不好。”
“可”
“阿娘要是還擔心,明兒去城隍廟,給祭祖父,看他受不受你的禮,不就知道了?”程素素也知道,趙氏這麼多年的心結,幾句話,就想完全打消,是不可能的。隻能徐徐圖之。
對付趙氏這樣的婦人,鬼神之說是一個很好的支點。
趙氏緩了下來。
郎中也在這時來了,程素素又陪著看方,派人抓藥、煎藥。且對郎中編出一個:“家中又有一件大事,太過驚訝,不小心跌翻了椅子。”這樣的理由。多付了些診金。
前麵辦宴席,請李巽吃飯。自家廚子,原有趙氏打京裡帶來的一個陪嫁老手,能做一些京城風味的飲食,居然合了客人的來曆。又從外麵酒樓裡訂了些本地招牌菜,湊成一桌。花樹下刨出一壇家釀的老酒,也將這宴糊弄了過去。
命廚下熬下肉粥,親自喂了趙氏半碗這是程素素以前從未做過的事程素素自己也扒了一碗飯。
前頭宴散,後頭也忙完了,程素素道:“有勞王媽媽照看阿娘,我去前頭與他們通個氣。”
趙氏緊張地抒著帕子:“縱你們不在意這事,可瞞了這麼久”
程素素心下一歎,柔聲道:“有我呢。娘隻管等明天行祭就是。”
前麵,程玄吃完酒,如玉的麵龐泛起微紅,投了塊濕手巾,緩緩地擦著臉。一舉一動,都能截下來舔屏。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程素素總覺得,今天的程玄,與往前不大一樣。也許因為身世的沉重?
程素素對道一打了個手勢,道一正想哄程玄去歇息。忽聽得程玄有些賭氣的腔調:“我去觀裡!”
道一心驚:“師父?”
“我要去!”
跟醉鬼是沒有辦法講道理的,道一手癢得想敲暈他!還是程素素靈機一動:“爹,明天大夥兒得一塊兒去觀裡,你等明天帶我去行不?”
程玄嘟了一下腮,居然很可愛,翻著眼睛想了一下:“我去書房睡,誰也彆鬨我!不許跟我說今天的事!”
巧了,我也是這樣想的!程素素連連點頭,就看著程玄飄著出去了。程素素看著程珪猶豫了一下,慢吞吞地道:“三哥回來,我嚇唬他去寫功課了,有件事兒,得先跟你們倆說。很要緊。”
道一閉著眼睛,揉揉太陽穴:“今天你做得很好。有事說出來,大家商量著辦。”
程素素投向道一的目光是同情的,自打被揀回來養,道一就很少過過省心的日子。不過,趙氏的事情,還是要跟他們說的。將屋裡屋外掃了一眼,程素素拉過兩人,頭碰頭,湊在了一起。
居然這樣神秘,道一與程珪都做了心理準備,尤其程珪,是見過趙氏昏倒的,已經作好了趙氏生病或者摔傷的打算。
豈料,現實永遠比想象的精彩。
程珪聽完程素素說:“阿娘以前,是齊王家的側室。就是現在皇帝的親弟弟的那個齊王。聽說宮中有旨要上京,才急得昏過去的。”整個人像被雷劈了一樣。
打死也想不到會有這樣的內情!
更不要說道一了,自從被師父師娘揀到來養,沒幾年,道一就看明白了,這二位都不是什麼機靈的人。也下定決心,要努力回報他們的恩情。雖然勞心勞力,倒也習慣了這樣的生活除了累一點,其實師父師娘都不是惹事的人。
程犀漸長,將父母的可靠全給補了回來,道一才要鬆一口。才發現自己真是太天真了!
師父師娘不是惹事的人,他們本身,就帶著大麻煩。這種麻煩,是隱形的。道一皺眉道:“李相那裡,不知會怎麼想。”
程素素道:“還是要儘早告知大哥的。還有,我準備好香燭祭品,明天去城隍廟,祭一祭祖父。那裡不是有衣冠塚麼?我先把阿娘哄安靜下來再說。本不是什麼大事兒,麻煩的反正是阿娘過不去心裡的坎兒。”
程珪喃喃道:“不是大事兒,也不算小事兒了。還要上京這到時候見到了,那個,要怎麼應對?”
程素素幽幽地道:“下回見到齊王,記得提醒我謝謝他。不是他眼瘸,你我就沒娘了。”齊王眼瘸,這話說得略心虛,趙氏的表現,絕稱不上有趣。但是對自家人,還是得這麼講。
程珪鎮定下來,鄭重地點頭:“對。”
引得程素素多看了他兩眼。
程素素看程珪,道一也在看她。道一對這個小師妹,曾有過評論,到現在,依舊覺得她與這世間有著微妙的不和諧。此時此刻,不和諧依舊在,卻又有了不同。以往程素素東一巴掌西一腳,全無章法,仿佛在發瘋,現在終於讓人覺得可靠了。
道一作出總結:“我設法送信去給大郎,二郎,你去穩住三郎,慢慢告訴他。幺妹主持家務,看好師娘。我去看師父,他有些不太對。觀裡的事,也是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