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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素素:“大哥放假回來了我開心,睡不著。”
黑暗中,聽到盧氏舒了一口氣:“嗐大郎以後每旬放假都回來。”
之後依舊是翻來覆去。這一回盧氏不再擔心了安心回自己的床鋪睡了個好覺。
設想了許多方案如何兵來將擋,又計劃好了自己的自學日程天快亮的時候程素素終於睡著了。
仿佛隻是閉了一下眼盧氏就輕輕推她:“姐兒,快起來了,早飯要誤了。不是想大郎的嗎?大郎旬日就這一天假起來一道用早飯”
程素素腦袋嗡嗡的,迷迷糊糊中被盧氏穿好了衣服,按在凳上梳了頭。一通擺弄將她收拾妥帖。此時,程素素才勉強算醒了。盧氏絮絮叨叨:“昨夜不睡,今早不起大郎已經到上房啦”
程素素徹底醒了,從凳上跳下來!對哦,她要幫大哥忙的!
盧氏無奈地搖頭:“真是的真這麼喜歡大郎呀?”
“對呀大哥很好很好的。”
然而“很好很好”的大哥今天一天都是沒有功夫在家的。
早餐頗為安靜,程犀給每個人都夾了一瓣剖開的鹹蛋,一碟鹹蛋就這麼分沒了。橙黃冒油的鹹蛋落到眼前的碟子裡,程素素抬頭傻笑了一下。繼而在程犀縱容又無奈的目光下,努力用眼神向他傳遞著“家裡就放心交給我吧!我吃了你的鹹鴨蛋就會努力的!”這樣的意思。
程犀彆過頭去,輕咳一聲,對趙氏道:“阿娘,飯後我先去拜謝周先生。阿娘有什麼想捎的話麼?”周先生是他以前的私塾先生,現在程珪、程羽也在周先生處。雖說周先生不如府學進士出身的老師們,基本功夫還是十分紮實的。
趙氏想了一想,道:“你看著辦罷,外麵的事兒,我懂得也不多。”
程犀再問程玄:“阿爹呢?”
程玄一臉莫名其妙:“你娘不是說過了嗎?”
換一個人,或許會以為是一句反諷,因為兒子先問了母親再請示父親。然而全家都知道,程玄說這話的時候,是真誠的覺得,兒子和妻子已經確定了的事情,何必再來麻煩他?
程犀表情不變:“是。周先生家出來,我便去五行觀看師兄。”
程玄一僵:“哦。”忽然就想起來了,今天是月末,這幾日都不大適宜出現在徒弟麵前會被交賬。
程犀抽了抽唇角,憋出一句:“我自己去。”
程玄如釋重負:“好好。”
此後,飯桌一直很安靜,直到程犀吃完飯,放下碗筷漱口擦手。一切收拾妥當,對兩個弟弟說:“你們倆,跟我過來。”
程珪點點頭,程羽一臉迷茫:“為什麼我也要去呀?”
程犀心道,師兄不愧是師兄,老三就是比老二傻點兒!平靜地解釋:“多見見先生,對你好。”
程羽鬱悶不已:“彆!多見他,下回多叫我背書,寫字,覺得不好又要打我手板了!”
程珪嗤笑一聲:“撒嬌呀!跑呀!”
程羽怒道:“跑了你們還不是幫他打回來?”憤憤地想要尋求幫助,冷不丁看到幺妹看傻子的眼神。程羽受不了了:“你看什麼呀?你不懂!”
程素素慢吞吞地放下筷子,與程羽臉對臉,眨了下眼睛。程羽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也眨了一下。兄妹二人你來我往,對著眨眼,蠢得不忍直視。程犀一手一個弟弟,統統揪了出去。
阿彪昨夜回家探望母親,今早吃過早飯就被催過來聽差。提著趙氏準備好的禮物,跟在程家兄弟後麵,先去拜會周先生。周先生便住在這條杏花巷的儘頭,走走便到,不時即回。
其次便是去五行觀。
道一算準了日子,早已擺下了茶果,院子裡大樹下,放了張棋盤。
兩人的棋藝都不甚好,擺弄著棋子閒聊。
道一往程犀臉上看了一眼:“睡得不好?”
程犀大方地承認了:“有點事,想不太明白。”將昨夜的事情一一說與道一聽。
道一手中的棋子落在棋盤上,蹦了兩蹦,滾到了地上。道一捶桌而笑:“哈哈哈哈,你裝哭,居然使苦肉計!還失算了!天開辟地頭一遭呀!”
少年白皙的麵皮微微泛上些粉色:“笑夠了嗎?笑夠了吧?有正事兒說呢!”
道一笑著點頭:“想問師娘的脾氣?以前是不是也是這樣?克住你了?”
“嗯。”
“讓我想想,”道一認真地道,“才被撿到的時候,師父師娘話都很少,我還以為咳咳他們頗有城府。後來才發現,他們就是嗯那個師娘是個守成之人。守一個小家,遇到你這樣爭氣的兒子,是足夠啦。你太爭氣,親人自然會被你帶起些誌氣來。你一旦那般說,師娘一心疼你,本性就回來啦。有什麼好奇怪的?”
程犀道:“是這樣?”
“我看到的,就是這樣,再往前的舊事,我就也不知道了。可天下婦人,有這樣性情的,比比皆是吧?興衰榮辱,皆係於夫兒嗎?”
程犀道:“師兄見過我外祖家嗎?”
道一誠實地搖搖頭:“並不曾,反是師祖,曾遣師伯回來過。”
聽起來並沒有什麼毛病,程犀微微放心,繼而笑道:“對了,素素的事兒”
“嗯?”道一彎腰揀起了棋子,順口問道,“怎麼?”
“被大哥說中了,小丫頭長大啦。”又將程素素的表現講了一回,口氣欣慰又驕傲。
道一捏著棋子,放到棋盤上:“誌氣不小。有心是好事兒,看她的本事吧。”
“也對,現在有她這份心,我就知足啦,”程犀撓撓頭,“好像忘了什麼事兒。”
“你還會忘事兒?”
“我又不是神仙,也有記性不太好的時候。”
“秀才試最要緊不就是考記性的?又哄我”
大哥,你昨晚給阿娘灌了什麼米湯?!你眼淚能當迷藥使嗎?程素素一臉崩潰地站在上房。
真的忘記了一件事情將昨天“勸說”母親的“成果”,透露給妹妹。程犀也是沒有想到,妹妹一夜不曾好眠,想的全是如何與母親“過招”。這個妄圖與生母“過招”的人,並沒有知己知彼。
也不能怪她,七年來從未做過此等事,並沒有任何經驗可循。家中人口簡單,也沒有人可以給她當參考。所以,如何應付母親,全是從記憶深處挖出來的,前世看過的電視裡一些似是而非的呃,鬥爭情節。
努力想了許多如何歪解經典的話,又回憶了好些“機智片段”。
程素素吃完早飯,滿懷信心地到了上房,等著趙氏開課。
趙氏見她乖巧,心中一片柔軟,柔聲道:“你背書很好啦,做女工累不累?要是累,就緩一緩。不在此一時的。”
什麼時候?!!!程素素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