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正香的時候被吵醒,
或輕或重的起床氣是再所難免的,
消息不好又來得不是時候,
謝麟的臉色就很難看。不止是他,
整個府內的人聽到這個消息,
非但沒有逃出生天的輕鬆感,
反而有一種“tmd又來了”的憤怒。
選在燈節比選在過年還要糟糕,
至少過年的時候大部分在家裡吃團圓飯,燈節的時候拖家帶口的選擇出門看燈。哪怕城守住了,人員的踩踏都是個災難。
是的“哪怕城守住了”,
雖然是夜襲,對突襲一方的要求很高,但是考慮到守城的一方也是措手不及,
所以現在這城有沒有守住,
還是個很大的問題,所有人都不樂觀。
一旦城破,
大正月的再來這麼一個消息,
誰都要吃不了兜著走了。功利短視的角度來看,
謝麟守住了,
若彆人守不住,
可顯得他的本事。但是唇亡齒寒的道理沒一個人不懂,
此時人人眉頭緊鎖,考慮著下一步怎麼辦。大方麵上是明白了,具體操作仍然考驗著個人的能力。
錢將軍鎧甲加身,
抱著頭盔,
焦灼地等著謝麟有什麼說法。行軍打仗上的事情他自認是比謝麟要強一些的,但是!錢將軍不是當年的夏偏將,他比夏將軍對官場更熟悉,曉得此事要是自己埋頭單乾,萬一出個意外,連個撈自己的人都沒有。找到謝麟,他圖的是一個互相照顧,如今官場之上,是文官玩得轉。
謝麟問錢將軍:“可有派出斥侯?”
錢將軍舒了口氣,語速頗快:“某已派人打探了。不過,軍情緊急,恐怕……”魏軍若是輕裝上陣,以騎兵打頭陣,那速度絕對不是防守方能承受得了的,搞不好魏軍打完了東邊一轉頭,想到這裡還有一個才被打殘了的,又過來順一順手。
錢將軍焦慮了起來:“就怕他們調轉頭再過來。這不增援,是眼看著友軍受敵,增援,又怕敵軍趁虛而入。”
這些謝麟當然想得到,心裡還飛快地閃過“你個將軍,連應對之策都沒有,要你何用?難怪邊境總吃敗仗,現在的僵持都是拿命填出來的吧?md!”
難聽的話他沒有說出來,臉色反而變得緩和了:“如此,先戒備吧。小心沒有過頭的,烽火一路傳下去先。”
錢將軍心道,果然是個文狀元,還盼是真是個星宿下凡什麼都懂,沒想到……也就是跟我一樣隻能想出這樣的辦法來。
兩個人心裡互相鄙視了一回,又都無可奈何,鄙視彆人就是鄙視自己,蓋因大家的辦法都是一樣的當縮頭烏龜先顧好自己,彆被魏軍一鍋端了。
謝麟又補充了一句:“天也亮了,我這便清點城中百姓,協助守城。將軍作好要馳援的準備吧,魏軍侵邊,咱們不動一動是不行的。”
錢將軍苦惱地道:“某就怕不動他們都要過來,一動,反而將他們引了來。當務之急,是穩固城防,不是再生事端。”
謝麟板著臉,內心更加鄙視:“樹欲靜而風不止,將軍且作他們要來的準備吧。”
錢將軍也更加鄙視謝麟,口裡卻說:“也罷,某便先去整頓防務。”
出得門來,一群小校圍著錢將軍,問道:“將軍,如何?”
錢將軍長歎一聲:“唉,謝大人辦民政是好的,行軍打仗就不要指望他們文官了。”倒也是這個道理,小校們也不覺得太失望,至少謝大人能保障他們的補給、不指手劃腳給他們添亂,這就很好了。
“唉,這位錢將軍,帶個兵還行,至於與魏虜決戰還是不要指望他們了。”謝麟怏怏地說。雖然是不喜歡齊王的,但是齊王的能力謝麟還是認可的,與齊王一比,這位錢將軍就特麼是個渣渣!
江先生撩撩眼皮,看著程素素從屏風後麵又轉了出來,這才一拱手,問道:“娘子如何看?”
程素素道:“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然而憂在近前,心思放太遠也解決不了眼前的事情。第一件,弄不明白敵人要做什麼的時候,隻好先保守著來,官人與那位錢將軍的做法倒沒有什麼大問題。手裡就這些人,守還不能丟,還能怎麼辦呢?”
提在這個就生氣!
江先生忍不住道:“王三究竟在做什麼?”饒是並沒有對王三寄予厚望,隻要求他作為一個橋梁以及廣灑網以了解魏國世情的一雙眼睛,在這個節骨眼兒上,王三丁點兒消息沒傳過來,簡直是個死人!
謝麟擺擺手:“他能活著回來就不錯啦。”
情報工作確實是個大問題,還是得抓緊培養的。但是,情報人員有一個大問題,深在敵國,若是意誌不堅定,科科,雙麵間諜算好的了,被敵人給收買策反將計就計才糟糕呢。
程素素道:“既然是場持久戰,那這探子就不能現抓,從現在開始養吧,過個三、五年,怎麼也能養出些有用的來了。以往是不覺得重要,現在看來,還是很需要的。王三這也太不老到了,他就不是乾這個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