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白玉輕笑:“吃完了就吃完了唄。”
趙文驍等他喝完水就拿走他的水杯:“身體的事,你為什麼不能重視起來?”
“怎麼一個個的都以為我不在乎生死呢,我要是不重視自己,就不會按時吃藥啦,藥那麼苦,各種膠囊更是大得難以下咽,我每次都要吃一把……”梁白玉嘟囔著,他在趙文驍開口前打哈欠,“我困了,你出去吧。”
完了又說,“今天謝謝你,辛苦了。”
“跟我客氣什麼。”趙文驍搓了搓高挺優越的鼻根,“對了,你母親工作的房間塌了,那些生前留下的醫書筆記……”
“不重要了。”梁白玉的四個字越往後,音量越小,他麵朝窗外的冰雪世界,轉眼就睡著了。
趙文驍給青年拉好被子,握了握他的手,附身在他指尖上落下一吻。
淺嘗輒止,沒有放任自己再做其他行為。
一個人的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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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楊鳴家裡殺了豬,幾天前他去給親戚送豬肉,因為大雪的原因就住親戚家了,他在那待得要長毛,不聽勸的用親戚家狗綁塊扳做成故事書裡的雪橇,自個坐到板上風風火火的出發了,結果半路頻繁摔進雪地裡,體會到了萬裡長征的艱難。
楊鳴回村才知道梁家塌了的事,他匆匆換掉一身濕衣服就去找梁白玉。
太冷了,這麼點距離都讓楊鳴耳朵凍僵了,臉被風吹麻了,他人是木的,見到梁白玉舌頭都不利索。
梁白玉人在被窩裡,腳把趙文驍給他弄的鹽水瓶踢出來:“熱的,捂吧。”
楊鳴哆嗦著抱緊鹽水瓶,臉跟鼻尖貼上去,被風刮紅的眼瞅著梁白玉。
他終於知道梁白玉為什麼又是吃藥喝藥,又咳血的,不像病人了。因為梁白玉的臉雖然極白,但唇色卻紅的豔麗,就顯得氣色好。要是他的嘴唇顏色淡了淺了,病態就會顯出來。
“這麼大的雪,我是頭一回見。”楊鳴說,“你家那老屋,修了也還是土房,塌了很正常。我看你已經接受了,不難過了。”
梁白玉昏昏沉沉:“不接受能怎麼辦呢,逝者已逝。”
“房子是人?”楊鳴聽這話,覺得怪怪的。
“對我來說沒區彆,都是一個寄托,一個念想。”梁白玉的氣音含在紅唇白齒間。
楊鳴啞然。
“聽說陳碸下山找你了,你沒跟他走,而是選擇了姓趙的。”楊鳴的手沒那麼冰了,他把鹽水瓶塞衣服裡,在涼涼的肚皮上蹭著,“你要在他家長住了是嗎?”
梁白玉不知在想什麼,他的眼下有扇影,淺淺的,像寂秋枯葉滑過留下的痕跡,美出了破碎感。
楊鳴沒有再說話,隻捂著肚皮看他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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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白玉醒來的時候,楊鳴還在房裡,說是要在他這過夜。
“這家的主人答應了?”梁白玉從床上起來。
楊鳴一臉吃到屎的表情:“他不答應有個屁用,老子又不是跟他睡!”
“少在他麵前撒野,你是個Omega,討不了好處。”梁白玉懶洋洋的掀被子。
楊鳴不屑的冷哼,眉間儘是青春年少的張狂不羈。
“要聽話啊,弟弟。”梁白玉在花襯衫外麵加了件黑色外套,大了很多。
楊鳴有種不好的預感,很快就被驗證了。
因為趙文驍來喊梁白玉吃晚飯的時候,看到他身上的外套,眼神登時就亮了,眼裡是藏不住的驚喜。
楊鳴看來,就是他媽的老孔雀開屏,眼都要瞎了!!!
很顯然,外套是趙文驍的,也是他哄梁白玉穿上的,靠。
要知道梁白玉怕熱,成天就一件薄襯衫,現在他竟然加衣服了。這驚天動地的改變足夠讓趙文驍自信,情感泡發,一頭栽進春日的浪潮裡再也出不來。
吃飯的時候,梁白玉什麼都沒做。
趙文驍給他盛飯,拿筷子,叫他吃青菜吃牛肉,多嚼嚼對腸胃好,全程都在看著他吃,目光能膩死人。
當梁白玉飯吃完了,趙文驍就盛了一碗湯放在他麵前。
楊鳴目睹經過,後槽牙都要咬蹦了,你媽的這絕對是圖謀不軌,見色起意,不安好心!他畢生所學全在這了操。
姓趙的越界了,是梁白玉給他開的權限。
梁白玉真看上他了?
楊鳴一頓飯吃得心不在焉,筷子頭好幾次都差點戳進鼻子裡。
梁白玉碗筷一撂,楊鳴就拉著他上樓,關門,拉插銷,不讓趙文驍進來。
梁白玉時時刻刻都犯困,才吃完就想睡,楊鳴為了讓他打起精神,就找話題跟他聊。
“奚城有洋房嗎?”
“有。”
“什麼樣的?”
“洋樣。”
“……彆睡,再聊聊!”
楊鳴見桌上有筆記本和鋼筆,都是好貨,一看就是狗Alpha放的。他打開筆記本,拔了鋼筆冒,在紙上畫了起來:“洋房是彆墅吧,一棟隻有一戶人住對吧。”
少年一個人趴在桌前,邊畫邊嘀嘀咕咕,字裡行間都在勾勒自己的幻想。
梁白玉開窗看雪,他胃部有食物,卻嘴饞的想吃彆的。
“是不是有很多樹,有湖,裡麵有什麼,彩電……一整麵牆的書架……大浴缸……”
梁白玉抓了把窗框上的雪,伸舌舔了一點,品嘗冬天。
“看,奚城的洋房是不是這樣?”
楊鳴拿著筆記本跑過來,舉高了給梁白玉看他的大作。
兒童畫,每一筆都透著純真,一看就沒經曆過世俗的磨難和汙染。
梁白玉哈哈大笑。
楊鳴惱羞成怒的跺著腳吼:“你笑個屁啊!不給你看了!”
“笑你畫的好,我想畫這樣的都畫不出來。”梁白玉笑得眼尾泛濕,他拿走鋼筆,洋洋灑灑的在畫上寫了一行極具風骨的字。
――楊鳴小朋友,祝你夢想成真,永遠熱枕,陽光,好運。